李一书法的文人情怀

    李一兄，是我书法的畏友。我和他的所有交往，除了觥筹交错忘乎所以之时，几乎都是和书法有关的。最初我们一起在北京师范大学筹建全国高校书法协会，他虽然驾“赛欧”而来，但谈吐儒雅，提议稳妥，为协会的事出了很多好点子；后来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做了一项大胆而又艰苦的工程：编写《共和国书法大系》，从商议内容、体例，到确定范围、审稿，我们5、6个作者在他的“陋室”里“风雅”了不下十余次。李一兄的这个大策划，确实为当代书法做出了深远意义的贡献。今年我在台湾艺术大学做客座教授，期间正逢博士生招生和博士论文答辩。当时由于回大陆手续复杂，不参加吧又很焦急，只得求助老友，李一兄毅然出马相助，结果顺利圆满。我没有别的话，只说，为朋友担当，这是他山东汉子的义气。

    李一兄在中国美术馆的书法展览，第一次我就参加了，至今还有的印象是：文人味、书卷气。这次他又在中国美术馆举办展览，除了仍然保留他作品强烈的文人秉性之外，又在“质”和“形”方面加入了更丰富的内容。这位来自孔子故里的文人书法家，对学问和艺术又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他认为，学，觉也，竹帛五车，万事筑基；艺，意也，灵犀一点，千古不灭，非学无以广其志，非艺无以尽其学。二者并行不悖，犹舟之双楫，鸟之两翼，因应相从，交互为用。所以学问是根底，是建立艺术之“质”的基础；而艺术是体现学问里面的哲理、学理的最完善的途径，是学问的可感之“形”。李一这样的学者，不会满足于仅仅做理论研究，尽管他在这方面已经成果累累；而他作为书画家，也不会仅仅挥毫弄翰，他力图在作品里面体现思想、学问，力图让他的作品形神兼备。

    关于书法作品的创作意图和书法的文化特质，是最近圈内比较关注的一个问题。我比较赞同李一说的这段话：历览法书名迹，皆前贤往圣有托而为，有感而发，非徒将印泥画沙炫世取宠也。这里面其实透露了两个意思，一，是说没有内容、徒具形式的书法不可取；二，是说内容与书法形式本身是自然相关联的，形式的选择是内容表达的需要，技法的呈现、材料的使用皆与“所托”与“有感”一致，体现的是文化意识的同一与和谐。李一追求那种古代文人自然天成的创作状态，故而好作品频频出现，比起当今书法界有些作品为“炫世取宠”而故作风雅，其品位就要高得多了。

    李一喜作诗，有诗人之才情意趣，这对于书法创作有大益。诗意与书意体现在创作心理上是非常接近的，所以，读李一的诗，能够更好地感受他的书法；欣赏李一的书法，也如读一首隽永而古雅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