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儿时的歌谣,让我们记住了这位持符节于贝加尔湖牧羊的汉朝使节。经历十年酝酿、四年打磨的中国原创歌剧《大汉苏武》日前在西安人民剧院首演,这位“把青丝熬成白发,把符节熬成木杆”的汉使再度向我们走来。
选择苏武这样故事简单的人物,对创作者而言,无疑是一种冒险。但观众的掌声说明,这样的冒险自有其市场。当苏武获得满场掌声,当李陵引来唏嘘一片,歌剧这一舶来的艺术形式,与中国的文本之间也不再有罅隙。或许正是因为歌剧“最适合表达慷慨悲歌”,更强调情感与精神表达,“丰富的汉代”与苏武的坚守,得到了观众的共鸣——不只是胸腔的共鸣。
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浮躁空虚、物质至上,被很多论者用以批评社会风气不良。回望汉使苏武,他的世界却是那么纯粹,彼时的贝加尔湖畔只有纯粹的天、地、人。于是,纯粹的世界,孤独的个人,戏剧的冲突呈现了。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经典的作品和伟大的作者,都在试图回答这样的终极追问。但今天,我们似乎不愿回答或者干脆回避这样的追问,车子、房子、票子还考虑不清楚呢,想这些问题有什么用?虽然很多人不愿想,但负责任的艺术家和有诚意的艺术作品,却不该也不能回避终极追问。
作为一个走向我们的“使者”,苏武的回答是:我是汉使,我来自汉朝,我要回汉朝去。当“夜在塞上时听笳声,入声痛心酸”,当“转眼北风吹,群雁汉关飞”,苏武这个孤独的个体存在,面临的是一个“等待戈多”般的迷局,坚守的意义在哪里?当台上的苏武咏叹着“什么是忠诚,什么是背叛”时,观剧者心中,想必也有一个或清晰或模糊的答案。
坚守和信念,被认为是苏武精神的核心。而对于总是与苏武并提的李陵,《大汉苏武》也未采取否定的态度。事实上,苏武与李陵,作出的是个体不同的选择。对于两种选择,创作者有一番考量,观剧者有一番思索,当台上台下、幕前幕后都在思考时,艺术作品的意义已经得到了彰显。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鲁迅先生曾有这样的评说。苏武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知晓自己的来去,明晰自己的答案。对我们这个民族而言,今日的时代是一个大时代,民族走向复兴,个体价值彰显。这样的大时代里,我们需要大思考,思考什么是信念,什么是坚守,什么是脊梁……从这个意义上说,《大汉苏武》的创作,是合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