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北川,刚刚度过了漫长的雨季。
据专家考证,北川是大禹的故乡,而这里历来水患不绝。比如,今年的7月8日下午至9日早上,唐家山堰塞湖和老县城降雨量高达285毫米,遭遇50年来最强洪水,致使唐家山堰塞湖水位抬高8米。
这些正式公布的数据,浸染了禹里乡治城水文站三位工作人员彻夜劳作的心血。
治城水文站位于白草河、青片河的交汇处,与唐家山堰塞湖之间只有十七八公里的河道距离。以往,这里设置的是一个水位站,为了进一步“摸透”唐家山堰塞湖的“脾气”,绵阳市水文局决定从今年开始在这里设置水文站。
24岁的潘忠海是个大男孩,差一点儿就成了90后,瘦瘦的个子,脸上长有青春痘。他的家乡在山东烟台,高中毕业来到河南开封,迈入黄河水利职业技术学院的大门,攻读水文水资源专业,工作却定在了四川北川。在这里拿到人生的第一份薪水,潘忠海感觉是缘分使然,“新北川就是我们山东援建的”。
到水文站工作,潘忠海算是专业对路,所以“捣鼓”新仪器,几下子就上手了。他已经习惯了现代化的工作、生活方式。有老同志说,曾经的水文站还要备好算盘,“哗啦哗啦”地统计数据,他觉得不可思议。
镇上突然来了年轻的“治水人”,附近的居民颇为好奇。潘忠海和同事杨帆进、母建平时工作,都在办公室里操控设备,启动按钮,让“铅鱼”顺着缆道自动地测量水的流速。有的老乡没有见过这个阵势。见面时打趣地问道:“你们‘治水’还用‘小飞机’啊?”
母建的女儿珍珍已经10岁了,曾经写过作文《我的爸爸》,其中有一句描述令母建记忆犹新,即“风里来,雨里去”。
7月8日晚上,他们三个就吻合了小珍珍的观察。当时电停了,网络中断,电话、手机都不通。但他们知道,这里的数据对唐家山堰塞湖的安全至关重要。于是,他们穿上雨衣,顶着风、冒着雨,出外作业。为了获取准确的数据,他们手中的伞都遮住了仪器,光着脑袋淋雨。
不过,这毕竟不是常态。干水文,“苦”字当头的历史要改一改了。
杨帆进是站长,27岁,南充市人,皮肤黝黑,脸上一直挂着真诚的笑容。他学的是自动化,“起初感觉干水文是‘文不对题’,入错了行”。
但后来他明白了,这是趋势。水文行业的发展日新月异,前景无限广阔。今后的水文作业,恐怕不再是测个水位那么简单了,而是要涉及遥感技术、信息技术、自动化、湖泊研究等多学科体系。届时,曾经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就大有用武之地了。
在水文站对面楼房的墙壁上,画着大禹治水的情景,并配有如下文字:“洪荒肆虐,临危受命。劈山导洪,北战南征。久旅忘家,华岳泰衡。百川归海,九州平定。”杨帆进说:“作为新时代的‘治水人’,大禹治水的精神要学习,但首先要把科学技术知识学扎实了。”(本报记者 王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