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鲍利辉随一个贸易代表团到了印度,那里的状况让他大为震惊:一方面是贫富悬殊,难以想象;一方面是穷人之心,虔诚信教,安于现状,也难以想象。当时拍了一些照片,但来去匆匆,始终不理想。
10年后,鲍利辉重返印度,带回了一组照片,也带回了一组故事。
街拍后面的“神迹”
10年后的重返只给了他9天时间,但就在短短的9天里,鲍利辉拿出了一组百味杂陈的街拍作品。公车外摩肩接踵的人流凭空绕成一个弧形,正中是一只昂首蹲坐的小狗;三个男子坐在小门两边,一个呆坐沉思,一个侧头冥想,一个哑然失笑,而一位斜披布巾、脸涂白粉的老人如神人天降;小男孩在街边冲凉,母亲在门口闲站,在二楼窗口晾衣服的父亲俯身叫了一声,母亲仰面而答,结果又有了一张绝妙的街拍风情画……
这组照片首先在圈内风传,印度底层人物群像让不少行家折服:有的说此中有“后现代”意味,有的说明明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风格,有的说看到了俄罗斯19世纪乡村风情油画格调,有的说更似伊索寓言里的古版素描插图。
黑与白
鲍利辉对黑白照片情有独钟。那是色彩学意义上的两个极端:“黑”吸收所有的颜色,而“白”排斥所有的颜色。他说,摄影本来是“减法”,绘画做的才是“加法”。现代社会中越来越泛滥的色彩“绑架”了摄影,逼着摄影也做起了“加法”,冲淡了主题,破坏了摄影人的构思。他就是要通过“黑白”两极处理,再加一个灰调,把环境强加给图片的色彩过滤干净,更好地表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的时候,鲍利辉也不得不表现出某些妥协,或者说新的尝试,让某些色彩走进画面,但条件是它们必须屈从主题,降调减色,就如我们眼前这组作品。
“从来没想到改变”
就在不少摄影家试图突破自己、寻找改变的时候,鲍利辉却“从来没想到改变”。关注草根生存状态不会改变,关注人性的真善美不会改变,也许表现形式上会有变化,但他的镜头将永远对着底层的人群和他们的生活。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看到,鲍利辉图片中强烈的冲突、尖锐的对比有所减弱,他放弃记录人的无奈、无助和无望,而更多地表现他们的努力、自适、追求和希望,显得更加积极、温和,甚至还有几分幽默。在这组印度街拍作品中,我们看到的是穷人的自尊,穷生活的从容,没有高高在上的猎奇和悲天悯人,而充满了多元文化背景下的自省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