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位词作家叫林夕,这个笔名显然是由“梦”字拆分而成的。林夕为梦,是简化字给人的联想。夕照林间如梦,颇具诗意之美。梦的繁体字为“夢”,下部也有夕字,中部“冖”是人字变形,也可看作房屋,上部同瞢,意为模糊不清,这三部分合起来会意,就是夜色朦胧,正该入梦。
“梦”是一个内涵极为丰富的汉字,在与梦有关的百科知识中,既有科学的成分,也有迷信的说法;既有浪漫的情愫,也有现实的因子。由梦组成的词语很多,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梦的基本义,一类是梦的引申义。
本义的梦,是人类的一种生理现象或心理现象。凡人都会做梦,这是人生最平等的权利。活着的人什么都有可能失去,唯独不会失去梦。所以,歌曲《水手》不无自信地唱道:“至少我们还有梦。”人为什么会做梦,学术界尽管至今尚无定论,但普遍认为梦是睡眠时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影像活动。由此看来,梦是可以解析的,因为它与人的经历有关,与人的身心状态有关。尽管有些梦极为荒诞,但总有现实的影子闪烁其中。
古今中外,解析梦的人很多,最著名的要数中国的周公旦和奥地利的弗洛伊德。在我国,即便是坊间老太也知道周公解梦这回事,据说民间还流传有《周公解梦》秘笈,网上也有查询梦兆的程序。梦境能否产生灵感并给人以启示,不好断然下结论。苯环的分子结构,就是德国化学家凯库勒在梦中悟出的。《红楼梦》中香菱的一首好诗,也是梦中得到的。
弗洛伊德认为,作为心理活动,梦有着严格的因果关系,不是偶然形成的联想。他将梦的实质解析为一种愿望的达成,可算作清醒状态下精神活动的延续,并认为,使愿望在梦中得到满足可用以维持精神平衡,通过对梦的分析可以窥见人潜意识中的欲望和冲突,从而指导神经疾病的治疗。弗洛伊德对梦的解析是专业心理学研究的范畴,核心是性心理,对一般老百姓来说,毕竟有些深奥,但也引起了学界很多人的兴趣。
在我国,关于梦的典故很多,从古代一直流传至今。如,华胥梦、庄周梦、江淹梦、黄粱梦、罗浮梦、南柯梦等等。这些梦,已不再是个体经验的描述,而是加工编撰而成的典型化了的故事,其表现形式类似于笔记,更像寓言;形式上写的是梦,实质上是反照世间人事,无非是说,世事如棋,人生如梦。据说,后唐庄宗李存勖曾写过一首自度曲,中有“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妙语,乐府就把“如梦”列为曲牌。又因苏轼词中有“如梦如梦”叠句,就改名为“如梦令”。不管怎么说,这个曲牌(词牌)还是很浪漫、很雅致的,所以后来多有人据此作曲。
关于梦的文学作品也很多,撇开那些含有梦境描写的大量篇章不谈,仅以梦字为名的作品就不少。如,曹雪芹的《红楼梦》、俞达的《青楼梦》、汤显祖的“临川四梦”等,昆曲中还有“浮生六梦”的剧目:《牡丹亭·惊梦》、《牡丹亭·寻梦》、《烂柯山·痴梦》、《一文钱·罗梦》、《红楼梦·托梦》、《邯郸梦·醒梦》。世上哪来这么多深刻、美妙的梦呢?无非是作家心有所感,托之于梦罢了。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不过是一场“乱点鸳鸯谱”的喜剧,张恨水的《八十一梦》就基本上是写实了。
梦的本义,我们在平常的语言交流中很少涉及,使用率较高的是梦的引申义。经过引申后,与梦相关的词汇所表达的意义,就超脱了梦本身,成为一种意象性语言,并具有种种社会属性。例如,人们把睡眠状态描画为梦乡,把愿望的实现美名为圆梦,把恍然大悟称之为如梦初醒,把苦苦追索说成是梦寐以求,把再次经历过去的光景看作是重温旧梦,把美妙的视觉形容为如梦如幻,把文思精进喻之为梦笔生花,等等。
在与梦相关的词汇中,最令人向往的是梦想。梦想一词,从字面上可以理解为梦中所想,却与做梦无关,也与幻想有别,而是等同于理想,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渴望和追求。梦想有时不够现实,却是人们期望达到的一种高度,并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来实现。马丁·路德·金的演讲《我有一个梦》为什么那么有名,就是因为它充分表达了一个民族的美好意愿。如是我闻,人不能活在梦里、一味地罗曼蒂克,也不能没有梦,无梦的人生会因缺乏追求而毫无情趣可言。人生的美丽往往呈现在追梦的风景中,美丽的人生属于那些勇往直前的追梦人。但是,幸福不会从天而降,梦想不会自动成真。因此,克雷洛夫说,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湍急的河流,行动则是架在河上的桥梁。
上下五千年,有兴盛也有苦难。但是,实现民族复兴的中国梦却一直萦绕在华夏儿女心头,不曾遗落,从未中断。中国梦,是你的梦,也是我的梦,是所有中国人的同一首歌,是中华民族的同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