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市场化下影子银行的风险及对策

    影子银行又称平行银行系统，是指游离于商业银行体系之外，未受到相应的金融监管，但又从事融资贷款业务的金融中介。不同国家的金融体制不同，影子银行的形式也有所不同。在美国，影子银行的业务主要涉及与证券化相关的金融创新工具。在我国，金融市场不发达，资产证券化等金融创新较少，影子银行业务主要包括两部分：一是银行从事的表外业务，如银信合作、委托贷款、理财产品、信托理财、金融租赁等；二是非银行民间金融活动，如私募基金、地下钱庄、民间借贷等。

    影子银行在我国经济体系中的比重日益增大，据估算，其规模在20万—30万亿元之间，约占GDP的40%至60%。影子银行的迅猛发展有其内在动因。我国金融市场发展相对滞后，金融服务无法充分满足市场需求。对于许多资金需求者而言，资金的可获得性而非资金的价格是融资的主要障碍，影子银行的信贷活动更容易满足客户的资金需求；对于储蓄者而言，较低甚至为负的实际存款利率难以满足其资金保值增值的需求，投资理财等业务为他们提供了银行存款以外的投资途径；对于银行等金融机构而言，影子银行业务是满足各方多元储贷需求，实现自身获利的良好途径。影子银行的发展壮大，一方面体现了我国金融体系对利率市场化的强烈需求，另一方面又加强了金融行业的竞争，有利于利率市场化进程。

    当前，我国利率市场化进程稳步推进，贷款和存款的利率浮动范围逐步放宽，金融产品定价机制逐步放开，这将改变影子银行系统生存的生态环境，也将改变影子银行自身发展模式，使影子银行产生巨大的风险。而影子银行的风险更容易扩散至整个金融体系，对宏观经济造成较大冲击。

    第一，利率市场化下影子银行影响了我国货币流通的运行方式，干扰了国家调控政策效力的发挥。一方面，利率市场化刺激影子银行通过各种金融创新从事各类银行的金融业务，这种活动拓展了货币创造的途径，使我国货币体系中不同类型货币的数量和界限趋于模糊，进而使货币监管部门难以准确预测货币乘数，难以监控货币需求。另一方面，利率市场化下影子银行将进一步拓宽金融市场的融资渠道和投机渠道，大量货币从商业银行体系流入影子银行体系，形成货币漏出，降低了商业银行在货币传导中的作用，弱化了央行通过控制法定准备金率、基准利率、再贴现率等手段进行货币政策调控的效果。

    第二，利率市场化下影子银行对金融稳定构成隐患。影子银行的业务委托代理链条较长，资本金不足，杠杆比率较高，运行方式不透明，资金的风险管理欠缺，且客户风险意识相对不足，风险承受能力较弱。利率市场化加大了影子银行的资金风险，利率大幅变化会造成影子银行资金链更加紧张，任何一个环节出现意外，都可能形成较高的违约风险。而影子银行系统与商业银行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影子银行若某一个环节出现差错，将会使问题在系统内交叉传染，使风险扩大化，造成金融体系的动荡。

    第三，利率市场化下影子银行体系自身面临更高的市场风险、信用风险、操作性风险和流动性风险。首先，影子银行的资金主要通过各种形式的投资理财工具进行短期融资，资金来源受市场利率、流动性等因素影响较大，利率市场化使资本价格波动更大，利率期限结构更加复杂，从而加大了其市场风险。其次，影子银行资本金较少，没有商业银行准备金等方面的约束，借助各种金融工具，影子银行的杠杆比率比较高，利率波动将使资产大幅损益时容易出现违约的现象。再次，影子银行操作不透明，缺少监管，易出现道德风险。最后，影子的资金来源多为短期性储蓄，资金流向多为中长期贷款，即存在负债和资产期限错配的问题。而一旦利率大幅波动、经济处于周期性转折时，流动性发生变化，融贷模式将不能继续，影子银行因资产期限错配而产生的流动性风险将变得突出。

    第四，利率市场化下我国影子银行系统业务转型存在风险。与西方国家影子银行体系以资产证券化及其交易为主不同，我国影子银行主要担当融资中介的角色，可以为资金需求者提供灵活的融资渠道，并由此形成针对商业银行的比较优势。利率市场化背景下，商业银行定价模式将发生重大变化，金融市场竞争更加激烈，储贷形式更为灵活，这将会消弱影子银行在部分信贷领域作为融资中介的比较优势，并促使影子银行不断在新领域进行业务创新，经营方向的转移具有很高的不确定性，将衍生更多的金融风险。

    第五，利率市场化加大了影子银行业务的不确定性，形成了监控不足的风险。利率市场化背景下，金融创新速度加快，影子银行业务渠道更加复杂，借助金融衍生品等创新工具，其业务蕴藏的风险趋于隐形化、深层化，监管机构往往难以准确地评估影子银行的风险，实施有针对性的监控。从监控措施的角度看，利率市场化背景下层出不穷的金融创新，往往使监管措施落后于监管本身的需求。监管的诸多不利条件使得对影子银行的监管难以满足需要，因而存在监管不足的风险。

    在我国利率市场化背景下，加强对影子银行风险的监控和管理势在必行。其一，建立微观审慎管理和宏观审慎管理制度，进行全面的风险管理；其二，针对不同的监管对象制定合理的监管目标和监管方略；其三，建立全面覆盖影子银行的相关法律和政策规章，确保各项金融创新在法律的框架下规范化发展；其四，健全影子银行的公开信息披露制度，实现公众监督，维护金融秩序的稳定；其五，在影子银行和商业银行之间，在不同类型的金融机构之间应建立“防火墙”，以防风险在金融体系内交叉传染；最后，加强对影子银行系统的实时监控，并及时采取措施防范化解风险。

    （作者单位：华中科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