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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3年06月01日 星期六

    文化聚焦

    儿童艺术作品:期待精美

    作者:欧阳逸冰 《光明日报》( 2013年06月01日 12版)
    动画片《熊出没》
    儿童剧《特殊作业》

        孩子们爱听,也更爱“看”充满绚丽色彩的动人故事。无论这些故事是在舞台上呈现的,还是动画片里演绎的,都能让他们陶醉其中,得到愉悦的感受。

        这种愉悦感受会激发孩子们漫漫的遐想,开启孩子们崭新的认知,陶冶孩子们美好的情感,带领孩子们徜徉在温馨的灿烂的精神世界里……这是任何物质享受所不能代替的。

        这种愉悦是孩子们的渴求。

        当然,这种愉悦产生的前提是作品的精美。精心的,精致的,精彩的作品才可能感染孩子,满足孩子们的渴求。

        在近几年的儿童戏剧创作中,相继诞生了令人欣喜的好作品,让小观众感到了愉悦。譬如——

        《古丢丢》里的古丢丢曾经遭受过“善意”的漠视,但她用真诚打动人,用体贴感动人,用自强(弹琴的才能)征服人,终于让人们发现了她的心灵就像夜晚漫天璀璨的星斗。

        《我和我的影子》(改编)里的李大米在自己影子的鼓励和支持下,自我发现,敢讲真话,从自轻走向自重,从自卑走向自信,成为一个可爱的人。

        动漫剧《小蝌蚪找妈妈》里的小蝌蚪以自己惊险和奇妙的经历,诱导小观众去发现妈妈的真挚和深情,发现生命的有限和珍贵,破解了那句家族的古怪语言“普里马踢透”的真意:妈妈,我爱你!

        动漫剧《你看起来很好吃》(改编)里的小甲龙竟然与食肉的霸王龙结成了亲密的父子关系!只因为刚破壳而出的小甲龙误以为霸王龙是自己的父亲,它那一句句清脆的“爸爸,爸爸”的喊声,使霸王龙不忍吞噬它,并且逐渐对其呵护有加,甚至为保护它而牺牲了自己。孩子们由此悟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不是尖利的牙齿,而是打动心灵的真情与信任。

        《成长的快乐》则用现代观念表现了当下少年儿童的情感、愿望和困惑。在孩子们喜欢玩的电子游戏的虚拟空间里,一对男女小伙伴分别变成了森林王子和草原公主,他们各自加入了老虎部落和梅花鹿群。法则的对立,角色的交叉,情感的纠结,使两个孩子认识了生活,理解了友谊,锻炼了意志。

        《特殊作业》是一部选取角度十分巧妙的组合式儿童剧,通过5个孩子回到家里给父母洗脚的不同经历,揭示了各自家庭成员之间的内心撞击,显示了被生活表象湮没了的真情。孩子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平常的真情是那么的伟大。

        《琪琪的红舞鞋》就像一首委婉深情的叙事抒情诗。在九曲回肠般的情感激荡中,女孩儿琪琪和父亲、母亲终于从爱的隐晦走向爱的坦荡,从爱的隔膜走向爱的真诚,让真挚的爱相融相通。

        《宠物总动员》以十分有趣的故事和各具异趣的艺术形象令人惊喜——一只以帮助别人“为耻”的老鼠在得到了狗的真诚帮助之后,产生了对友情的依恋,并终于做了一件帮助别人的事,引领迷路的狗找到了自己的家。这时,老鼠第一次被称作“好老鼠”,第一次感受到光荣的快乐。

        由此可以看到:有志气的儿童戏剧艺术家们正在充满热忱地追踪当代未成年人成长的脚步,和他们一起携手发现生活,认知生活,拥抱生活;他们正在用以人为本的核心价值理念,以现代思维方式,殚精竭虑地创造着新时代儿童戏剧多元的崭新构建;他们对神圣的艺术越来越敬畏,同时,也越来越自尊自重自信,正在朝着山顶的朝霞奋力攀登。

        在为儿童制作的动画片里,也涌现了好的或较好的作品。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就是《熊出没》。该片以憨厚、快乐的熊大和熊二(保护自己的森林家园)为一方,以神经质地执着于个人实惠的光头强(砍伐森林者)为另一方,在不变的“保护与破坏”的冲突中,没有猎枪的熊大熊二却永远能反败为胜。显然,《熊出没》理解了那些经典动画片所蕴涵着的动画艺术的本体特质是幽默与想象。其奥秘之一,就是用儿童般的想象,哲人般的智慧,喜剧般的技巧,梦幻般的奇计,求证一道“永恒的公式”:弱者在困境(危机)中的突破。而每一次的‘突破’都会让人惊讶,惊喜,惊呼,惊叹;每一次‘突破’都蕴含着智慧的超群,乐观的精神,机趣的反应,尖锐的冲突;每一次“突破”都创造出了奇幻绝妙的场景,富有戏剧性的节奏,喜出望外的结局。这就是幽默与想象在动画艺术中所展现出来的强大魅力。

        《熊出没》因此给孩子们带来了审美愉悦。

        还应该看到的是,无论在儿童戏剧,还是在为儿童制作的动画片里,粗制滥造者并非鲜见。譬如,在儿童戏剧里至少存在这样的怪现象——

        一是打着“寓教于乐”的旗号,出现一些逗乐的场面,然后,立即加上一段直白的教化。譬如,在某届汇演中,竟然有两出戏都设置了老者形象,但是,他们游离于戏剧情节之外,毫无性格可言,只是在逗乐之后,字正腔圆地直白主题意义,教育意义……瞧,“教”也有了,“乐”也有了,岂不完美?殊不知,这是“教”、“乐”两张皮,犹如糖衣药片,偏偏不解“寓”字的真谛:教育的宗旨要融化其中,深藏其中,要“润物细无声”。

        二是矫情地制造煽情戏。所谓矫情,就是让人物沿着预定的理念说话行动,为宣扬理念而凭空制造出违背生活逻辑、性格逻辑的所谓“感人”的场面,强努着煽动臆造中的所谓“情”。这只能自慰,却不能感人。譬如,由于某剧的编导者并没有真正地发现生活,真正地发现人,竟然把主人公老师的不妥行为当成“兢兢业业”来竭力赞美:让这位老师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不知道尊重学生,也失掉了自尊地硬是赖着家访,打散了那位单亲学生为自己破碎家庭精心安排的团聚。这与其说是剧中的老师不懂学生心理,不如说是编导者矫情地臆造。另一处矫情是,学生们为了给贫困生捐钱,不顾肚子胀,猛喝饮料,只是为了积攒满台的塑料瓶子去卖废品。饮料值多少钱?瓶子值多少钱?买椟还珠了吧?另有一出赞美残疾儿童励志的戏,本来是很有价值的。但却过度夸大了主人公(残疾儿童)的作用:没有手脚的她却能从病榻上起来,帮助打工者推煤车,上坡下坡,急速转弯……最后感动了打工者,让他那辍学的儿子去上学……造作得失掉了可信力。

        这就好比是风筝,在理念丝绳的牵动下,它只能在预定的空间装模作样地不厌其烦地摇头晃脑,却无法在人们的心灵中飞翔……所有这些说教与矫情产生的原因是,急于表现编导者的主观愿望,急于“教育”,而不是从人物出发,从生活出发。

        在为儿童制作的动画片里,值得警惕的是主观臆造,思想贫乏,对动画艺术的本体特质少有研究,却“敢于”下手。至少有这样几种情况存在——

        一曰:故弄玄虚,内容空泛。

        某次评选,在十几部片子里,居然有四部的开篇雷同,都是从浩瀚无际的星空开始,在陨石飞迸,流星倏然的画面中,声嘶力竭地呼唤“拯救世界”,“挽救人类”……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是一只小书包,课桌,低幼儿童的咿咿呀呀……令人仰面丈二和尚,瞠目结舌!

        在以“小鲤鱼跳龙门”为题的创意方案中,洋洋万言,写出的竟是荒诞离奇的故事大纲:

        有的一开场就写人类已经灭绝,莽苍苍天地间只有一条小鲤鱼,它是救世主,恢复了世间众生……

        有的不顾此题的民族民间特色,构想故事发生在爱琴海,出现了厄里帕尼亚岛与玛兹瓦蓝海盗……

        有的写小鲤鱼跨越时空隧道,见识了黄帝、尧、舜、禹以来直至岳飞、梁山伯等等一系列有名人物……

        二曰:人云亦云,拾人牙慧。

        屡见不鲜的摹仿,形成了套路——先设置一个奇形怪状的恶魔和恶魔集团,他们要独霸宇宙;再设置一个英俊潇洒的正义者集团,双方在太空操纵着最先进的飞船,发射着激光炮弹,相互恶斗,没完没了……

        三曰:金碗在手,不知何物。

        面对宝贵的民间传说素材,却不知如何挖掘,如何丰富,如何建构出适合于动画艺术表现的故事情节,于是就闭着眼睛“编”。如,两个小孩儿找到了能够战胜旱魃的五位仙人,几句对话,说服成功,五位仙人欣然答应;但是,直到两个小孩儿战胜了旱魃之后,五位仙人才姗姗来迟……再说那旱魃,原本恐水,却能在惊涛骇浪中对小龙女紧追不舍,直逼得小龙女“翻船灭顶”……这就好比说把鱼儿“淹死”在水里一样可笑。更不可思议的是,故事开头的画外音说,这个故事发生在西周时期,那时有个皇帝如何如何……父母原本期望自己的孩子参加科举考试……打住,西周尚无“皇帝”,科举乃自隋朝始!

        四曰:生编硬造,不知所云。

        有的搜索枯肠:猎人的小儿子为了阻止父亲猎捕小白狐,就与小白狐设计,自己佯装昏死,让小白狐叼着他的衣袖,拖向家中,小白狐“被”制造成了“救命恩人”。于是,被骗的猎人就立刻转变了,声言谁敢猎捕小白狐,就打死谁……云云。要完成“猎人保护狩猎对象”的悖论,仅靠如此苍白,如此牵强的“戏扣”能行吗?不错,“一切皆有可能”,这是乌龟大师的格言。然而,《功夫熊猫》的编导发挥了多少非凡的想象,设计了多少精彩的情节,编织了多么缜密的结构,才实现了这句格言啊!至于给生编硬造的故事涂上神圣的光环,那就更离谱了。

        五曰:小神盛行,大才天生。

        冠名“小”字,如“小某某”之类,意在贴近儿童观众,本无可厚非。但“英雄小化”之风渐起,屡屡出现让“小”字挂靠“名门名人”,把“名人”之毕生辉煌“嫁接”到其孩童时代,颇有大才天生之慨,仿佛其一降生,啼哭就是灿然的诗句。殊不知,《曹冲称象》用的儿童智慧,《猫和老鼠》中的老鼠无一不是用其“小”的机敏。自古英雄出少年,其“英雄”行为仍是出于“少年”的思维逻辑和行为逻辑,如《小兵张嘎》中的嘎子,比利时传说中的小于连那样。

        六曰:如文绘制,连环画“动”。

        “按文索图”,如文绘制,再让画面活动起来,犹如速翻小人书,活动变人形……动画者,“画”中之人“动”了也。如此理解动画艺术,是否失之偏颇?

        上述种种,症结均在于:缺乏生活根基,缺失文化准备,缺少真诚感悟,更缺的是对动画艺术之于生活的考量,致使思维武库贫困。

        然而,孩子们正在饥渴地期待着精美的作品,期待精神的享受和愉悦。每每想到他们期待的目光,哪个还敢于懈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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