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娃有颗坚强心

    他是一个“玻璃娃”，先天性成骨不全症患者，23岁，经历大小骨折200多次，除了颅骨外的每一处骨头，都有伤痕。

 

    虽然骨骼脆弱，但他却有着一颗坚强的心！他叫程双佳，湖南商学院计算机与信息技术学院大三学生。

 

“可以摔跤，可以骨折，不能不读书！”

 

    4月18日，7时整，程双佳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他睁开眼，舒展一下全身。

 

    从床铺到盥洗室，距离5米，程双佳要“走”2分钟。他站不起来，只能坐着小板凳挪行。弯腰、扣手、提臀、着地，一整套动作下来，他每次只能前进0.1米。他的骨骼承受能力极其脆弱，每一个动作都得小心翼翼。刷牙、洗脸、上厕所，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7时20分，洗漱完毕，他又挪回床边，整理好上课用的书籍。这时，室友们才陆续起床。今天是姜业权同学负责“护送”，小姜飞快地去食堂买回两份早餐。

 

    7时40分，程双佳拄起拐杖，在两名室友陪护下，开始一天的征程。

 

    他右腿萎缩，只有50厘米。寝室到教室约800米，程双佳要走2000多步。

 

    出生10个月第一次骨折，从此每个月都有，有时5至6次。骨头脆弱到如此地步：脱裤子会骨折，拧瓶盖会骨折，打喷嚏会骨折，大人轻轻抱他一下也会骨折。

 

    5岁半，他第一次接受手术，8岁，第2次手术。程双佳被禁锢在床上，一次次哀求：“妈妈，我要上学！”母亲噙着泪说：“长大就会好了。”

 

    一直到9岁，骨折不那么频繁，母亲才背着他上学。双佳还有个姐姐，同样患先天性成骨不全症。母亲先背一个到教室，再回家背另一个。累了，就给他们一个小凳子，慢慢地挪。从小到大，伴随他的凳子有20多个，排在一起像台阶。

 

    读到高中，教室在三楼。母亲背不动了。他就手脚并用一阶阶往上爬。

 

    “那时候，想过放弃吗？”

 

    “没有！”程双佳告诉记者，患他这种病的人，很多活不过3岁。活下来的，80%以上只有小学文化，只有35%的能读到初中。“干不了体力活，又没文化，怎么生存？我可以摔跤，可以骨折，但不能不读书！”

 

    2010年，湖南商学院新生报到现场，母亲拉着学院负责人的手，一边说一边哭。“他坚持一个人来外地读书，怎么让人放得下心？”

 

    程双佳安慰她：“我不能一辈子受您照顾，我总要一个人经历风雨。”

 

    他就这样坚强地走进大学校园。

 

“我不是乞丐，我是大学生！”

 

    “大家都有一副好身板，条件比我好，我能做到的，大家一定能做得更好！”

 

    4月11日，程双佳为400余名大一同学作励志演讲。这样的演讲，每个学期要作3至4次。

 

    程双佳是校园里的青春偶像。走在校园里，不断有人冲他叫一声“佳哥”。

 

    他不但专业成绩优异，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而且在班上最早通过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他辅修了日语，创建了大学生学习社团，还是动漫协会和文学创作组的骨干成员。

 

    由于行动不便，程双佳有时会错过课程的开头，只能课后单独向老师请教。有一堂晚上的线性代数课，他完全弄清楚时已经熄灯了。一个人走在路上，拐杖打滑，他摔倒了。趴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动一下腿。万幸，没断！只是右手小拇指和食指指甲脱落。

 

    那一跤摔出了后怕。除了上课，他都尽量窝在床上学习。时间一久，臀部和背部经常长褥疮。

 

    程双佳的床上摆满了书。其中有史铁生的散文集。“他一直鼓励我，自信自强，摆脱残疾人的弱者心理。”

 

    寒暑假回家，在车厢里匍匐前行的程双佳，经常收到乘客递过来的钞票。他笑着解释：“谢谢你们。我不是乞丐，我是大学生。”

 

    为了方便他，学校将他的寝室和上课教室都安排在一楼，在宿舍和食堂都铺建了无障碍通道。但实验室都在楼上，没办法调整。有老师建议：“实验课学分你就别修了吧，我们去跟教务处反映，让你多修一点人文类课程。”

 

    程双佳谢绝了好意。室友们扛着他爬楼，300多节实验课一节也没落下。参加电子设计大赛，他的作品“交通灯模型”，荣获学校三等奖。

 

    “在学习上，我不能搞特殊”。程双佳说。

 

    2011年9月家中失火，房子被夷为平地，祖父在大火中丧生。2012年3月，母亲检查出乳腺癌。程双佳将奖学金寄了回去，自己吃了一个月泡面。面对苦难，程双佳在日记中写道：“不管怎样，我们要与命运坦诚相待。”

 

“我需要别人的帮助，我更渴望被别人需要”

 

    4月19日，程双佳和伙伴们筹备已久的校园杂文集《似火年华》与读者见面了。程双佳和刘俊佚在学校举行义卖，筹得390元。他们把这笔钱全部捐献给了长沙特殊教育学校。

 

    他与刘俊佚不同专业不同班，却是最要好的朋友。大一时，两人不约而同去团委申请成立电子竞技学生社团。校方有些犹豫。他拄着拐杖跑遍周边几所高校调研，写了12万字的申请报告。电子竞技协会批下来，成了人气最旺的社团。

 

    “他是团队的定海神针，有他在，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同班女生景如月说。

 

    2012年暑假，班上组织搞社会调研，出发前队长因故不能参加。程双佳自告奋勇当队长，将调研地点改到自己的家乡所在地。由于不在同一车厢，队伍到武汉走散了。程双佳顶着40度的高温坐在广场的石凳上等，直到队员们到齐。要管12个人的吃、住、行，还要负责与相关单位衔接，他毫无怨言。调研顺利完成，获得了学校的二等奖。

 

    在电信1201班的同学看来，他们的助理辅导员程双佳就是人生的楷模。班长邹冰妍给记者读了一段文字：“我一直关注着伏广的成长，因为我觉得他有些魄力只是太不成熟；每次去班上都会跟冰妍扯几句，因为我觉得冰妍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也时常为杨峰和李凌志感到头疼，因为他俩时间观念有些淡薄；我也曾担心娜娜会因为选不进部门而对大学生活灰心，欣慰的是她坚持过来了；也曾觉得丽洪和曼妮太小孩子气，怕她们不适应半社会化的大学，所幸她们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这是程双佳写给1201班同学的一封信。这封信被很多同学打印出来，放在书包里。

 

    伏广竞选班长失利，期末考试又挂了两科，躲在寝室里没去上课。程双佳知道后，把伏广叫到草地上谈心，谈到凌晨一点多。“我们有困难，佳哥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他总把自己的困难藏起，为解决我们的小烦恼费尽心思”。伏广说。

 

    每逢周末，程双佳还有一项特别任务——去学校心理咨询室做义工。

 

    有个学生感情受挫，痛苦万分。程双佳告诉这个同学，自己曾经喜欢上一个女孩，那年暑假，他千辛万苦跑去女孩读书的城市，得到的答复是：“我的生活不需要你。”

 

    “这件事让我思考了很久。挫折不可怕，怕的是走不出来。其实，我需要别人的帮助，我更渴望被别人需要。”

 

    程双佳的失恋故事和人生格言让这个同学振作了起来。（本报记者 唐湘岳 光明网记者 唐 天 本报通讯员 巢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