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口袋的人是老板,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脑袋的人是老师”。要让自己的思想入别人的脑、入别人的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面对“90后”大学生群体,靠硬灌输很难改变他们的认知模式和思维习惯,而润物无声、渗透式的说理往往可以达到潜移默化、沁人心脾的效果。擅长讲故事就是一种渗透式的工作方式。
莫言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大会上说,“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做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人经常感慨“90后”太自我、太时尚、太张扬,他们独立性、选择性、多变性、差异性显著,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摧残脑细胞。与其抱怨不如反思为什么我们苦心他们却不动心、为什么我们热情他们却不领情。如果不能有效地改变他们不如首先积极的改变自己,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用青年学生所能接受的、喜欢的方式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我在文学院工作几年来,愈来愈意识到把文学宝库中的资源变成故事拿来育人大有可为,古人所谓“文以载道”也是这个意思。讲故事,要么是文学的方式,要么是语言学的运用,都跟文学院的专业特点有紧密联系。讲故事,是引导青年学生自己认识某个道理而不是填鸭式地硬塞给他们。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文学越来越被边缘化,中文专业的学生大部分是“被中文”,以至于很多学生和家长问我学文学既不能谋生又不能赚钱,学文学有什么用?我们也许能从理论上讲清楚文学之“无用之大用”的道理,但别人不一定记得住,更难说让他们信服。不能让别人感同身受的说理就不会在别人心中留下印迹,就像一杯水倒在浩瀚的沙漠里一样,顷刻间就会无影无踪。我就给他们讲《三国演义》中的故事让他们体会文学的美妙,第一个故事是陈琳的讨操檄文治好了曹操的头疼病,《三国演义》是这样描述的,“檄文传至许都,操见之,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不觉头风顿愈,从床上一跃而起”。第二个是诸葛亮骂死王朗的故事,“王朗听罢,气满胸膛,大叫一声,撞死于马下。”两个多么有镜头感的场景啊,文学可以“治病”也可以“杀人”。这两个故事是文学和语言学的综合运用,听众会心一笑也就明白了文学的用处。还可以借诸葛亮舌战群儒、烛之武退秦师、邹忌讽齐王纳谏、召公谏厉王止谤等古代“传奇”让人明白文学也可以变成“正能量”甚至抵得上百万雄师,还可借莫言和易中天成名后的版税收入等现代“神话”让人认识到文学也可以变成“硬实力”,还可以让他们自己体会到没有不好的专业,只有不好的自己。为让学生发展特长,我问他们是否吃过鱼(长相标准或“帅”)、是否吃过金鱼(长相“怪”)?通过互动得出结论“长得帅成为别人的菜,长得怪成为别人的爱”,学生一下子就记住了这句顺口溜,自然也就接受了发展特长的道理。
高尔基说过,文学是“人学”。孔子曰:“不读诗,无以言。”真正的文学,必然关心天下苍生,民族兴衰,必然是文以载道的。仅仅把文学作为解决具体问题的工具会使文学走向世俗化,通过文学故事培养有“质”的人才是文学的终极价值归属。文学是思想教育情感化、美学化、人文化的途径。今天,从事学生心灵与思想教化的我们,更应该恰当灵活地运用文学式语言、故事,以事喻人、以情动人,创造性地开展思想工作。我将讲故事延伸为还原法、情景化、角色扮演等方式,如让学生扮演奋笔疾书《满江红》情境中的岳飞,以体验满腔“精忠报国”志、无奈“还我河山”难的爱国情怀;让学生描绘杜甫“安得广厦千万家,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时眼前浮现的美好景象,以体验诗圣杜甫的济世情怀;让学生还原林觉民写《与妻书》时的现场,以体验革命志士舍小家报国家的高尚情操。让学生自己成为故事的主人公,在情境中体验心灵的震撼,可以润物无声地达到教育的目的,实现学生心灵的升华。
教育是心灵与心灵的沟通、灵魂与灵魂的交融。思想教育就是要用心去做,做到心上,是想法、章法、方法的结合。讲故事,可拉近工作双方的心理距离,增加亲近感减少反感,增加感悟减少灌输,增加情趣减少刻板,增加感同身受减少居高临下。如果我们擅长讲故事,我们的说理就会自觉地内化到“90后”的心灵,从而外化他们的行为。(作者系武汉大学文学院党委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