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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3年03月29日 星期五

    当代艺影

    乔治·莫兰迪 (Giorgio Morandi,1890—1964年) 《静物》

    萧 歌 (北京) 《 光明日报 》( 2013年03月29日   16 版)

        无疑,乔治·莫兰迪是画僧一样的画家,心中有禅堂之人。他生于意大利博洛尼亚,除了出门去苏黎世看了趟保罗·塞尚的画展,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意大利,甚至兜兜转转都没离开过出生的小城镇。他终身不曾有婚姻,连像样点儿的情事也欠奉。他足不出户,目不窥园,只躲在小屋里,安静地对着一堆瓶瓶罐罐画了一辈子。

        要知道,在莫兰迪生活的年代里,同在欧洲,世界艺术中心巴黎正活色生香,怀揣艺术梦的人们都要从欧洲各地云集于此。各种主义、各种流派你方唱罢我登场,热热闹闹一直闹到了20世纪末。名利场里的艺术家热心于各种展览、各种主张,他们不断地团结、论战,再反目,沉迷酒精和女人,生活际遇比艺术本身还要来得波澜汹涌大开大阖。在那个重口味的时代里,抱朴守真的莫兰迪当真是个异数。他的信仰似乎只关乎视觉,关乎绘画,他要画出的是“无关个人生活的好画”。

        很难理解,为什么有这么一个人,在喧闹的时代里可以静下心来,龟缩在一隅天地,反反复复,终其一生画了上千张静物画,还全是瓶瓶罐罐。据说,莫兰迪性格内向、沉静,但绝不是怪人,也并不固步自封。他甚至一直对巴黎艺术界保持着敏锐的观察,熟悉各种艺术主张,但他就是有能耐红露不沾衣,清清静静画自己的画,造自己的宇宙。对他来说,呈现眼前的真实,依赖视觉去探求事物本身乃是一种信仰。

        莫兰迪笔下之物,初看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容器,但深入看下去,它们越来越不像容器。一些色块与线条相互叠压,典雅、素朴甚至稚拙,但又不乏灵动之笔,仿佛能看出物体隐秘的颤动。在空旷的背景上,物兀自存在,仿似有生命的建筑,高耸或敦实地长在大地上。莫兰迪的作品里甚至带着天荒地老的气质,对物本身有种笃实的虔诚。

        “我相信,没有什么是比我们实际上看到的更抽象、更不实在的东西了。我们知道,我们作为人在这个客观世界上所能看到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像我们看到和理解的那样实在地存在着。事物存在着,当然,但是它没有它自身的内在意义,没有像我们为它附加的那样的意义。只有我们能知道杯子是杯子,树是树……”

        从莫兰迪的道白至少可以看出他是个有“真理观”的画家。他懂得区分图像的真理与概念的真理,知晓图像的长处在于唤起感官而非观念论证。他清楚作为一个画家该承担怎样的责任,又受制于哪些界限。与其他同时代艺术家花样翻新的观念诉求不同,莫兰迪所做的是尽力回归纯粹的、不被即成概念所沾染的可见世界,试图呈现那些根本无法用定义和词汇来描述的形体,唤起人最鲜活的感官意向,这正是视觉艺术家操作的空间。人们甚至发现莫兰迪的艺术实践与哲学家胡塞尔的现象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前者通过视觉感官,后者通过概念论证,皆试图“回归到事物本身”,可谓殊途同归。

        一个视觉艺术家如何呈现这个世界的深处?视觉这种感官经验如何建构起它自身的形而上学?莫兰迪笔下的瓶与罐,已不是器具,脱离了人的使用意图和常规理解。它似是而非地存在着,像是原初世界的精神图腾。如果人们仍旧固执地认为,莫兰迪终其一生就只是重复画着瓶瓶罐罐,那么只能说,我们还只是在用概念来把捉这个世界,而从未曾真正睁开眼去看看它。

        (作者为某出版社美术编辑、青年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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