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急剧转型、互联网高度发达的当下,涌现了一个有实力的诗歌创作群体,它以网络博客为传播载体,以年轻知识女性为写作主体,其创作呈现一种新的艺术倾向。这个现象被诗人兼评论家李少君、张德明敏锐地捕捉,并及时地进行了命名——“新红颜写作”。
如何理解“新红颜”?也许从命名者的诠释当中,可以看出些端倪:“现代社会里自由独立之女性的生活和命运思考、探索”和“对传统文化和古典诗意的守护和回归”。“新”可以视为新文化环境里,自由独立的现代女性对现存生活生存状况和命运的实践。而“红颜”,除了突出对女性诗歌的命名,还意指年轻的、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已经显示出创作才能并且还在不断成长和进步的女性诗人。也更强调“红颜们”与中国古典文化的紧密性,暗含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吸收继承和创新。
“新红颜”写作传达的是对创新和古典的融合再生。从这本《新红颜集》(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中可以看出,“新红颜们”的诗歌有着自己的诗歌观念,确立了诗歌的审美本质,既听从于生命的自我召唤,也意识到一个诗人的文学使命和社会责任。如受到推崇的施施然,最为恰当地解释了“新红颜”的创作不是沉浸在唯美意境里的纯粹古典派,而是力求将古典文化的瑰宝与现代意识融合在一起,从而尝试形成自己独特的诗歌精神与风貌,表现当下却超越当下——“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步履轻盈而优雅。四月天的花香很近,没有愤世嫉俗,只有儿女情长”,“古时候的书生,沐浴熏香后读书,而今的我,在香气氤氲中想你”,这种对于自由和自然的清新,突破一切人为设定的局限,使诗歌不再是随意涂鸦的性情文字,而是具有了天然去雕饰的纯真质朴之美。
李晓旭将诗歌视为灵魂的歌唱和呼吸,吴素贞认为诗歌是保持生命清醒与思想高度的定力,古筝觉得诗歌是倾诉灵魂的梦呓,金铃子把诗歌作为寻求医治心灵的良药,张小美认为这是尘世生活的慰藉。从阿华、杜绿绿的诗歌观则可以窥视到“新红颜们”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承担起社会的责任。她们冷静地看待这个世界,用朴素的语言叙述那神秘之所在,要自己的诗歌善良、悲悯,有力量。“红颜们”虽为小女子却具大情怀,她们以一种抒情的叙述方式,捕捉记忆的美好,以个人独特的诗歌追求与精神探索,展现时代的风气与激情。
“新红颜”丰富奇异的想象力源于生活,也源于她们个体体验的凝结,让我感受新颖和独特的同时,也直击我心灵最敏感的部分。她们在黑暗中寻找和摸索,写诗的过程是一个减轻与自洁的过程。她们借助网络找到了一个倾诉自我、与人沟通交流的自由空间。
“新红颜”写作,在自由、宽松、便捷、互动性强的网络交流平台中产生、发展和壮大。在这样的文化交流氛围中,她们的创作能量得以尽情释放,独特的艺术风格得以形成。但也正如评论家张德明指出的,正是由于这种过于宽松、随意的书写氛围,“新红颜”们没有遏制写作速度,一些仓促而就、未及斟酌的诗歌被张贴出来,雷同性与自我复制现象普遍存在,诗歌深度有待挖掘。而《新红颜集》的出版,恰恰是对这种网络消费环境下弊病的一次消除,在编著者精心、严格的挑选下,想必读者会发现激起心中涟漪、引起共鸣的诗作。
有人说,在中国这样一个“诗的国度”,一半人在写诗,一半人在改诗。其实,大可不必把“改”字理解为“推”、“敲”那般,只需要将自己的生活经验与那些优美动人的文字相结合,为想要抒发却未曾表达的感觉,找一个较为贴切的归属,感受灵魂深处的悸动,这也许就是诗歌的作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