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者,吾人类之旧相识也。其大者曰蟒,小者曰虺,属爬行纲、有鳞目、蛇亚目,差异巨大,种类繁多。当今存世者约有2500至3000种,其中毒蛇约650种,我国蛇类有200余种,毒蛇约40种。蛇对生存环境尽管寒暑不惧冷暖皆宜,然究其大宗,则分布于热带和亚热带地区,以树栖、穴居为主。它与先民交错杂居,过从甚密,十二生肖蛇占一席,即可表明其突出地位。
蛇性自强不息。蛇以其以冷血脊椎动物之强大适应性与超强繁殖力,挑战着生存极限。干燥的沙漠中,不难发现其匍匐疾进之行迹;奇寒的冰雪下,隐隐可见其团缩蛰居的身影。水中漫游,无鳍而进;陆上疾走,无足而行。无爪锋之利而震慑百兽;无足趾之强而踏遍青山。穿越今古,生生不息,真自信自强之典范也。
蛇善伺机进攻。蛇以肉食为主,长于乔装,善于突袭,取食对象包括各种动物,且武器强大,多技并用。或缠绕,或噬咬,或施毒,或吞食,令猎物防不胜防,不寒而栗。
蛇有千差万别。同样称蛇,却大小不一,五花八门。世界上最大的蛇是蟒蛇,身长可达10米,重70公斤以上;最小的蛇是盲蛇,成年蛇仅与大蚯蚓相仿,体重只有数克。毒蛇中以眼镜王蛇与蝮蛇最为凶残,令人谈之色变;而无毒者对人毫无威胁,可与人和谐相处。蛇之分化,可视为生物多样性的真实写照与绝佳诠释。
蛇乃华夏图腾,古人崇其顽强,惧其凶恶,羡其繁衍,久之便心生敬畏,崇拜有加。据诸多古典文献记载,辅之以出土文物以佐证,伏羲与女娲的本始形象,乃人首蛇身。事实上,蛇是形成于海岱区域的东夷部族之图腾,其所具有的顽强生命力与旺盛生殖力,是永恒生命之象征。伏羲、女娲神话便是崇蛇意识的浓缩与升华。这种蛇崇拜复经多次磨合与融汇,最终形成中华图腾——龙。蛇无疑是龙的主要原形,足以表明蛇在国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蛇助文化演进。蛇的形象在绘画和工艺品中常常出现,体现着人蛇之间不可分割的紧密关系、人对蛇的认识与情感及其对文化的影响。在人类早期岩画中,蛇的形象便赫然在目,西汉帛画已中有蛇神已蛇之尊容。而“画蛇添足”之寓言,更可表明蛇乃画家重要创作题材之一。蛇在文学领域中亦不乏身影。以蛇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出现甚早,不可胜计。如《诗经·小雅·斯干》中“维虺维蛇,女子之祥”之句;屈原《楚辞·天问》中,曾有“一蛇吞象,厥大何如”之语。成语中之“牛鬼蛇神”,原本佛教语,后用来比喻形形色色之异类;“虎头蛇尾”,比喻做事有始无终;“打草惊蛇”,比喻因行动草率,反使对方有所戒备;“杯弓蛇影”,讽刺疑神疑鬼之庸人;加之前述“画蛇添足”,比喻做多余之事,非但无益,反而受损;“笔走龙蛇”,则用于形容书家笔法之酣畅,造诣之精深。据不完全统计,与蛇相关之成语不下70个,可谓玲琅满目,言浅意深。戏曲领域,《白蛇传》可谓家喻户晓。主人公白蛇及侍女小青,皆蛇之化身,却美丽善良,表现出国人对无毒蛇类之接纳与认可。西方文化体系《圣经》中,蛇却是引诱人类始祖犯罪之邪恶化身,是对毒蛇害人现实之概括与提炼。蛇集善恶于一身,而对其特性之不同认知与取舍,反映出东西方文化不同的价值取向,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蛇富实用价值。以蛇为药,为时已有数千年之久。《神农本草经》已有记载,李时珍《本草纲目》中,更有“蝮蛇能治半身枯死、手足脏腑间重疾”之论断。蛇胆明目,蛇肉可食,蛇皮制鼓,可谓周身是宝。随着现代医学和药学水平的提高,蛇毒之功用更加明晰而确切,蛇之药用价值大为提高,且必将大获进展。
又逢蛇年,使我们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与蛇相关的话题。蛇之生生不息,顽强坚忍;不畏强敌,以柔克刚;逶迤前行,勇者无惧,皆可激励着我们,在困难面前毫不退缩,于坎坷之途锐意进取!(邸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