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建设的价值之魂

    文化在本质上是一种价值现象和价值性存在。任何一种文化，作为人们实践经验的结晶和精神劳作的结果，虽都以一定的知识为其内容的基础和支撑，但以价值作为其内容的灵魂和精髓，体现着一定的价值取向，具有价值规范和价值导向的功能。因此，从马克思主义价值论的角度理解文化和文化建设问题，对于我们科学地认识和把握文化建设中的问题，提高贯彻落实中央关于文化发展的战略部署、完成“以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根本任务”的能力，都是非常重要的。这里，我主要就文化建设中的三个问题进行一点讨论。

    第一个问题，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是通过文化建设、文化创新、文化创造来实现的，是通过广大人民群众的分工、合作、比较、竞争的形式来完成的，其中，各种文化单位、文化组织、文化工作者构成文化建设的正规军和骨干力量。一句话，文化建设作为一种社会性实践活动，其主体必然是多元的。主体多元化就意味着价值多元化和价值观念多元化，而正是这种多元性，既形成了文化创造的活力以及文化生产方式和文化产品的多样性，也为人们提供了多种选择的可能，从而满足了不同主体的多种文化生活需要，促进了人们多方面能力的发展，进一步为文化创造提供了人才、资金和市场的支持，使得文化生产能够持续地进行下去。文化的发展繁荣就是由这种多元多样的文化产品文化样式而得到确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既是文化繁荣的形象表现，也是促成文化繁荣的根本途径。当然，这多种多样的文化产品、文化样式中难免良莠不齐，所以就需要管理。这一点毫无问题。中央提出要改革不利于文化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和管理体制机制，这就需要首先改变以往那种陈腐落后的管理理念，改变那种本来就违背社会主义精神的价值观念。否则，文化体制改革是很难取得实质性进展的。

    第二个问题，文化产品都是包含着一定价值意蕴的产品，如同物质产品的价值只有得到社会承认，只有被消费才能实现其价值一样，文化产品也只有被承认、被欣赏、被消化吸收，其作用才能发挥，其价值才能实现。文化产品发挥作用的过程，价值实现的过程，当然有不同于物质产品价值实现的具体特点，但在文化建设、文化生产过程中，价值实现仍然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认真研究的问题。在计划经济体制时期，文化工作全被纳入政治思想宣传的轨道，八亿人看八个样板戏。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后，文化市场也已形成，外国的文化产品全面涌入，受众的选择空间极大扩展、选择权利得到落实、选择能力也大大提高，并成为文化产品价值能否实现的关键性因素。现在的矛盾是，已经市场化的文化企业必然关心其产品是否有市场，能否收回成本并有所收益，因此往往将经济效益放在第一位。而与之相反，事业性文化单位，对文化产品的价值实现以及效益问题，就关注不够，甚至根本不去关注。一方面是低俗的文化产品、毫无文化价值的产品充斥市场，而一些真正具有文化价值和学术价值的东西难以面世；另一方面是宣传性的东西往往引起逆反，难以取得预期效果。一方面是国家投入尽管随经济实力增强而大幅度增长，但总体还比较有限；另一方面，这些有限的文化建设资金投入和使用方式都存在一些问题，使用效益差，由此诱发出文化腐败和学术腐败现象，造成急功近利和投机取巧的风气。因此，文化生产领域同样也存在一个增长方式转变的问题。只有真正正视和重视这些问题，从价值实现的角度寻找原因，文化体制改革才能对症下药，抓出实效。

    第三个问题，中央提出要实施“走出去”战略，扩大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非常重要。但我们必须认识到，要落实这个战略部署，真正“走得出去”，形成国际影响力，就不单是一个语言问题，甚至可以说主要不是语言问题，要紧的关键的是在文化交流、文化创造过程中如何将民族特色与人类情怀有机结合起来，拿出为世界文化界学术界所认同、赞许、欣赏的精品力作。我们不仅要“面向世界”，更需要自觉地站在人类发展的高度、从人类主体的视野，审视和吸取各个民族文化的精华，提升和阐扬中国经验、中国文化包括优秀传统文化中所蕴含的世界性意义和普遍性价值。马克思多次强调过，社会主义是人民群众的事业，是人类解放的事业，只有在世界性普遍交往的条件下才能成为经验的事实；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否定是一种社会历史发展的自我否定，是在吸取了人类创造的全部文明成果基础上实现的否定，正因此它摆脱了以往盛行的也是难以避免的那种民族的、地域的、阶级的狭隘性，表现出人类的情怀和无比的优越性。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体系本质上就是以人类解放为终极目标的价值体系，是最具人类情怀的、最符合人类共同发展和谐发展的价值体系。在当今世界性文化交流同时也是文化竞争的大舞台上，我们要有这种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必须积极地占领这个价值高地和道德制高点，并依此检视、反思我们过去的文化创造理念、文化管理理念中的那些狭隘性、片面性的观点，努力创造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理论精品、文化精品，造就无愧于中华文明的世界级文化人物文化大师，争取全世界范围的更多信众。这本身就是社会主义价值理念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大影响和实现其价值的过程，是人类解放事业的一个环节、一个方面。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