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在清华教大三的中国哲学史。冯上课,学生如不发言,他则大都默坐不语,不主动开讲。回答学生问题,冯往往能用日常事物比喻乍看之下艰深的哲理,或把原文的意蕴层次分析得停当入微,而且时有妙语如珠。
◎何炳棣撰就长篇论文《中国人口研究,1368—1850:一篇制度及经济史的论文》。杨联陞教授致信何炳棣,称道论文坚实明快,并劝何对西方某位误释明代人口数字准确可靠的学人评语,不可太厉害,老虎亦有打盹时,若自己小辫被人抓住,亦甚难受也。
◎孙楷第在北师大国文系读书,校勘《刘子新论》后,又校勘《韩非子》。当时,杨树达正为孙楷第的班上开这门课,师生不谋而合。杨看孙校的很好,时常在课堂上直引孙的研究成果,说孙楷第君是怎样认为的。
◎柳诒徵先生在东南大学教授历史课,日夜赶抄书;竺可桢先生在东南大学教地理课,终日翻山越岭。校中流传故事曰:竺先生跑断腿,柳先生抄断手。
◎杨宪益戴乃迭夫妇,皆乐酒善饮,两人英译《红楼梦》,一口酒,一行字。据说,杨左手边一大杯酒,右手边一杆笔,当面一本书、一垛稿纸,一个上午,酒喝了大半瓶,稿纸写了一大垛。戴亦如此,只是杨喝大曲,戴饮兰姆酒或黄芪酒。老报人、中国古典文学专家张友鸾有句云:“看他斗酒译千行,夫妇《红楼梦》里香”。
◎化学家曾昭抡,不修边幅,有名士派头。他是清华留美的学生,回国后做中央大学化学系主任。朱家骅做中央大学校长,有一次召集各系主任开会,曾昭抡来了,朱家骅不认得,问他是哪一系的。曾昭抡答是化学系的。朱家骅看他穿得破破烂烂,就说:“去把你们系主任找来开会。”曾昭抡没有答话,扭头走了出来,回宿舍,卷起铺盖就离开了。随后就在北大化学系做系主任。
◎黄侃在北平教大学,常带学生游,如法源寺、广济寺等等地方,游完,便一同找个有名饭馆吃晚饭。黄侃每饭一定喝最好的白酒,他说:饮君子要浅斟细酌。用大杯咕噜咕噜喝下去,纵使喝得多,算不得饮君子。一餐饭,至少得花两三个小时。饭罢,还得拈韵或作诗,或填词,限第二天下午课前交卷。他也作诗填词,拿出来和学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