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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3年01月15日 星期二

    天堂画卷重生记

    作者: 《光明日报》( 2013年01月15日 12版)
    图为甘珠尔殿壁画
    图为般若佛母殿转经道外墙北壁佛本生故事。

        致读者

      不知不觉,《新知》已走过两年。

     

        这两年,我们共同潜入南极冰封的沃斯托克湖,试图解开生命起源的奥秘;也尝试着解析人工智能,判断人类未来的命运;

     

        这两年,我们一起追寻过外星人的痕迹,搜索过新的宜居星球;也轻轻扫拂时间的尘埃,从遗迹中还原历史的面貌。

     

        我们是传播者,是学者与公众的桥梁,希望能把更多的最新进展铺陈在大家面前;

     

        我们是翻译者,是学术与趣味的粘合剂,希望能让大家在愉悦的阅读体验中收获知识。

     

        我们究竟知道些什么——这是成立《新知》版时,我们留下的问号。

     

        如今,它依然适用。

     

        好奇,是人类不断前行的动力。新的一年,我们将会在展示大自然斑驳脉络的同时,将触角更多地延伸向精彩纷呈的人类社会。

     

        也请您,和我们一同探索新知。

     

        海拔近四千米,含氧量仅为内地的70%——这里是西藏日喀则雅鲁藏布江南岸与年楚河交汇处的夏鲁河谷,藏传佛教夏鲁派的发源地。位于河谷中的夏鲁寺保存着一副“天堂画卷”。时光荏苒,风雪摧残,这幅画卷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现在,考古科技人员将用最先进的技术,让“天堂画卷”重获新生。

     

    【尘封的天堂画卷】

     

        夏鲁寺始建于11世纪。14世纪初,一场大洪水将这座古刹冲毁大半。1306年,古相·扎巴坚赞担任夏鲁地方长官。他曾前往中原觐见元朝皇帝,除了皇帝的丰厚赏赐外,还带回了技艺精湛的汉族和蒙古族工匠,帮助修建了夏鲁寺多座佛殿,修筑了围墙和四个大型扎仓(藏传佛寺内专门进行宗教教育的建筑——记者注),并绘制了许多精美的壁画。之后,其子古相·贡噶顿珠再次进行了大规模扩建维修,对夏鲁寺整体建筑风格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这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1596.25平方米的“天堂画卷”。“我们第一次见到夏鲁寺是在2002年。地方不大,汉式琉璃瓦顶,上边就是西藏独有的湛蓝的天。”故宫博物院古建部副主任王时伟回忆说,“刚进去时光线很暗,等看清楚壁画,我们都震惊了,太精美了!”

     

        这幅“天堂画卷”创作于元明两代,壁面上的诸佛、菩萨、本生故事图像至今看去仍色彩鲜明,线条清晰。专家介绍说,夏鲁寺保存了精美的壁画、雕塑及建筑,是西藏惟一现存比较完整的元代藏传佛教艺术集萃之地。其建筑与壁画融会了汉、藏等多种风格,成为后来西藏地区寺院修建与壁画创作之范本。夏鲁寺的壁画艺术最为特别,它融合了印度、尼泊尔、中原等不同地域的多种绘画技巧和审美观念,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这种风格对元末明初西藏寺院壁画的绘制产生了重大影响,在西藏壁画艺术的发展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历史作用。而夏鲁寺壁画被誉为西藏艺术发展史上的里程碑,对研究整个西藏佛教艺术及其与中原、尼泊尔、印度等地的佛教文化交流具有重要价值,是研究藏传佛教艺术史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料。

     

        意大利著名藏学家图齐曾这样赞叹夏鲁寺的壁画:“即使是在元朝时期最显赫的、也是最富宗教和艺术热情的萨迦寺,我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断定为蒙古时代的绘画遗迹。但这种遗迹至少在藏地的一个寺庙中保存下来,被人们和时间所忽略,这便是建于14世纪上半叶的夏鲁寺。”

     

    【天堂画卷复活】

     

        “总体来说保存状况比较好,但也存在很多危机。”王时伟用专业的眼光审视这些让人惊叹的艺术品,“建筑的墙体有裂缝,柱子干裂,椽子净是朽坏的。壁画也有不少空鼓、龟裂起甲、污损的地方。”

     

        对文物进行勘察、修复是一切研究工作的基础,只有“健康状况良好”的文物才可以充分发挥它的学术、艺术、社会价值。然而,对面积如此庞大的壁画进行修复,其繁杂程度,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壁画的修复过程是这样的:先取破损位置的样品分析,将相同成分的填料与丙烯酸乳液、硅丙乳液等胶状物质按比例融合,再将“混合胶水”注入有破损的地方。分析、配料、注射,看似简单的三个步骤,却包含了几十次、甚至上百道工序。“这是个细致活儿。”王时伟说,“有问题的地方要一寸一寸地修补。”

     

        自2009年以来,故宫博物院与多家单位合作,对夏鲁寺三处主要壁画进行数字化摄影、拼接与虚拟漫游制作,为夏鲁寺文物的存续提供了更多种可能性。最终,王时伟他们创造了“奇迹”,他们共修复各类病害壁画1596.25平方米——几乎相当于两个网球场、近四个篮球场大小。

     

        “有文物需要保护,条件再艰苦也要去,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王时伟说。夏鲁寺也没有辜负这些“懂得”它的人——“西藏夏鲁寺建筑及壁画保护项目”成果报告会日前在故宫建福宫花园举行。这承载着故宫博物院、敦煌研究院、河南古建所和西藏文物部门众多专家学者心血的成果,赢得了国内外文物保护届的赞誉。

     

        这并不是终点。“以后还要做高清数据化虚拟现实,”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罗文华说,“这样既能为夏鲁寺建立全面翔实的数据库,还能向观众提供更具有动感的古迹画面。”

     

    【数字技术让文物重生】

     

        一边是先进的数字技术,一边是时间长河里磨损破碎的历史文物——科研人员让历史穿越时空,让因“易碎”而无法研究展示的“死”文物“复活”,得以再现。

     

        “壁画和将来要进行的建筑数字化是一种最全面、最忠实的记录手段。”罗文华强调。数字化照片记录的是文物的原始状态,修复前进行的先期论证就可以通过这些照片来完成;修复若干年后,文物可能发生新的变化,比起以前的单张照片或文字记录,数字化资料更有利于找出变化的程度与原因。

     

        虚拟现实技术在文物方面的运用,或许对于普通公众的诱惑更大。无论你是文物发烧友,还是热爱藏地文化的背包客,虚拟漫游都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以故宫为例。受客观条件限制,故宫收藏的大量国宝级文物无法向公众展示,一些精彩的宫殿建筑也不能开放。利用虚拟现实技术,观众可以看到历史场景,进入那些现实中无法进入的地方;而虚拟世界中逼真复原了每一件文物的所有细节,可以供人们尽情地欣赏和研究。同时,虚拟技术可以实现人机互动,观众可以摆脱说教式的解说,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了解历史场景、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和各类文物的知识。

     

        再如,敦煌莫高窟几乎所有洞窟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病害”,壁画退化和彩塑损坏的速度极其惊人。数字技术成为实现保护与利用双赢的重要法宝。如今,人们在网上就可以参观莫高窟的洞窟,那种清晰程度是实地参观时无法达到的。

     

        让我们再回到夏鲁寺。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一座叫“西藏夏鲁寺”的数字博物馆建成,只要通过轻点鼠标,就能尽情畅游雪域古刹,零距离欣赏天堂画卷。这将是何等开心的事情!(本报记者 李 韵 通 讯 员 吕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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