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微软正在研发的“同声传译系统”目前还未完全迈出实验室的门槛,但从它前不久展示的“机器译员同声传译”的精彩表演来看,“机器翻译”的水准正在快速提升,即将破壳而出的新一代“机器译员”不仅笔译水平高超,口译能`力也着实令人惊叹。
事实上,微软的“同声译员”的确功夫不浅,它不仅能听懂英语、汉语、西班牙语等26种语言,而且还能将听到的一种语言迅速用另一种语言“说出来”。这显然是机器翻译事业的巨大进步,也是人工智能技术的长足发展。难怪一些媒体对微软的“机器人译员”欢呼雀跃,认为机器翻译不仅能够胜任普通翻译的工作,而且可以像联合国高级口译翻译那样独当一面。于是有人开始担心,在不远的将来,身居高收入阶层的“高翻”们,很可能因机器翻译的强势登场而失去饭碗。一些媒体甚至预言,从书面翻译到同声传译,机器翻译将全面占领翻译市场,将翻译这一职业完全彻底地扔进历史博物馆。
然而,就目前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水平而言,我们深知,机器翻译完全取代人工翻译的目标短期内估计难以实现。实际上,之所以会有翻译家、“高翻”、“同声译员”这些名衔,之所以在不同的语境场合下会有不同水准和档次的翻译要求,就是因为,翻译工作并不仅仅是完成语言转换。
翻译一份电子产品说明书与译好一首普希金的诗作,这两项工作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通常只要求准确度,而后者则不仅要表达原作者的观念、思绪、情感,而且还要让译文读者能够真正领悟和感受到原作的语言风格和民族文化色彩。阅读外国文学作品的经验告诉我们,不同的译者会让读者在阅读同一部小说时沉浸于风格迥异的状态。
比如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一些读者喜欢其中文译本的某个译者,而另一些人则对其他译者十分青睐。翻译任何带有感情色彩的文字,都包藏着译者的情感和审美观。因此,这些情感文字的翻译必然是一种再创作,是一种对艺术的艺术化转换。一种文化背景下的文本,有些时候很难在另一种文化背景下展现其原本拥有的风采。硬译的后果是可怕的,而为了获取“雅致的”译文,翻译界的大腕们只能打开“文化转换开关”。然而,当这个开关打开之后,译文与原文的差异就必然会显现出来。所以有人说,翻译不可能不是再创造,所谓真正完全传达原文情绪和韵味的译文根本不会存在。
从翻译水平、风格、表达方式千差万别的意义上讲,人工翻译或许永远有存在的价值,但机器翻译并非不能在文学作品翻译工作领域找到自己的一块地盘。倘若一部由机器人翻译的村上春树的长篇小说中译本已经出版,这位知名作家的粉丝们会不会去书店争相购买?想到这里,笔者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被人群挤压变形的书店柜台。一部“机器翻译”的作品,会不会比机器人棋手战胜国际象棋大师的场面更好看?
对于笔者这类经常参阅外文资料的报人而言,“机器翻译”要比情人更可爱。它们几乎完全替换掉了电子词典,并在某些材料需要整理、加工、采用时完成初稿译文的编纂。尽管众多电子翻译软件目前还不太靠谱,但是,事实上,它们眼下已经能够为译者和参阅外文资料的人排忧解难。“机器翻译”经常会把一篇文章搞得满纸胡言,但更多的时候,它会帮你解除打字、查词、误判之类的麻烦。谁说机器不可以创作呢?
谁能断言机器人的能量不会延伸到情感?谁又有根据否认人工智能研究不会在不久的将来跨入一个生物与电子技术合二为一的新阶段?在一定意义上说,人类未来的可能性与机器未来的可能性都是无限的,伴随着计算机的日益强悍和人工智能的发展,机器翻译的灿烂春天不会太遥远。
“机器翻译”正款款走来。它意味着下一代人中那些不爱学习外语的人可能不再会遭受“苦学外语”的劫难,也可能意味着英语不再会侵占弱小语种的生存空间。语言种类的丰盛不再会造成人类相互交流的障碍,一些国家的百姓不必为了“生存方便”而放弃自己的民族语言、民族文化和富有个性的生活空间。
世人都讲一种语言固然方便,但“方便”仅仅是人类幸福生活的一个方面。对于优雅的生活方式而言,复杂并不多余,它会产生美感,犹如简单其实诠释的恰恰是复杂的极端化形态。“机器翻译”真的会为人们提供极大的方便,它可以让人们随心所欲地观看世界各国的影视产品,在网络上实时在线地与世界各地的“老外”进行交谈。如果你需要,“机器翻译”还可以让全世界的数据库都以你可以接受的方式呈现在你面前。
科学家们预言,随着计算机在语音识别、理解及个性化语音合成等技术领域的突破,机器达到“人工翻译水平”的时间正在快速变短。当语音翻译技术得到普遍应用时,人们可能会发现,你的手机已经成了你头脑的一部分,成为你的助理、玩伴和可以进行灵魂对话的伙伴,你甚至难以划清你与你的手机之间的界线。媒体对微软“机器人译员”的惊叹可以理解,谁不喜欢高水平的机器“高翻”呢?谁不想打开自己手机上的翻译软件,就可以与来自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老外”进行交流畅谈?“机器翻译”独领风骚的时代并不是神话,这个时代必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