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书城淘书记

    受朋友之邀去通州，午饭后往台湖逛世界图书城，让人大开眼界，没有想到在京东这么偏僻的地方有这么好这么大的文化设施。

    世界图书城二层经营古旧书籍，我在艺术书架挑来拣去，买了两种：《何绍基墨迹》、《初拓颜勤礼碑》。

    《何绍基墨迹》一套三册，文藻题签，湖南美术出版社1996年7月出版。第一册包括楹联、中堂，屏条、斗方等；第二册是日记；第三册包括书信手札、墓志、题跋。这套书影印质量上乘，原价237元，折价150元。

    何绍基，湖南道州（今道县）人，《清史稿》称他的书法“运肘敛指，心摹手追，遂成一家，世皆重之。”其子撰《先府君墓表》说：“生平于诸经、说文、考订之学用功最深。文章师法马班、昌黎，诗宗李杜韩苏诸大家，书法溯源篆分，下逮率更父子，鲁公、北海、东坡，神明众法，自成一体，旁及金石、图画、摹印、测算，博综覃思，实事求是。”其实，何氏的文章并不怎么出名，其一生留意处在掌故和书法，说他对传统书法有改革和创新，也不为过。我过去曾潜心临摹过他的《西园雅集序》，知其难学。其楷书固然得益于颜体，但最大的特点还是参入了碑刻，一笔一画，皆有金石味。曾国藩说：“子贞之学，长于五事，一曰仪礼精，二曰汉书熟，三曰说文精，四曰诗好，五曰字好。渠意皆欲有所传于后。以余观之，字则必传千古无疑矣。”其中，说文师承好像没有何子贞的地位，也是曾说说而已，最后强调的还是他的书法。谭泽闿说：“先生与钱南园、刘石庵和翁松禅，并为清代四大书家。”其实，这四家之中，还是何绍基最好。陈叔通认为“松禅之书不及子贞远甚”是有根据的。

    可惜《何绍基墨迹》的出版说明和王启初的序言白璧微瑕。出版说明：“今扩展内容重新结集，依然重之。”这“依然重之”四字指向就不明白，是说提供何氏书作的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湖南省博物馆、湖南省图书馆呢？还是结集之后的读者意见？王序：“道州何氏书法艺术享有盛誉，自何文安始，一门风雅，代有传人，而何绍基手执牛耳，艺居何门之冠。”这么谠论何家书艺，若子贞起于九泉，大概也会尴尬不已！

    《初拓颜勤礼碑》，中国书店出版，原价18元，折价7元。我在京西古旧书市曾经比较过颜楷的其他字帖，如多宝塔、颜家庙、鲁公三表等，颜氏几种名碑千百年来迭遭捶拓，石损碑平，字口失形。其中多宝塔向称工整，但行笔稍涉束缚，而《颜勤礼碑》晚出（1922年西安社会路出土），此又初拓，较好地保持了颜书神韵。事实上，颜书行草以《祭侄儿文》为最，楷书中勤礼碑气势磅礴，雄迈清整，沉着之中又显恣肆放纵，是其晚年代表作，最能体现颜书的特点。前者家里已经有了，后者在旧货市场发现过，当时嫌其封面色彩刺眼，没有买。今天这个版本实获我心，于是很爽快地买下了，与何氏墨迹一起，如获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