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罗阳的灵车从大连开往沈阳,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在风雪中的沈阳高速路口默默守望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名字叫杨凤田,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中航工业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原副所长。
灵车渐行渐远,但在杨凤田和所有人的心中,罗阳却从未离开……
“国防现代化是用钱买不来的”
“搞一架飞机不容易。”杨凤田说,“罗阳的压力我完全能体会。”
“我跟罗阳既是同事也当过上下级,更是朋友,罗阳的夫人叫我‘杨爷’。罗阳是1982年的毕业生,主要研究飞机透明件、前挡玻璃,一架飞机要飞到20年以上,这对玻璃的要求非常严格,他从事的这项研究难度很大。当时国家需要,但又没有参考,只能是向书本学习、向实践学习。”杨凤田说起罗阳,往事历历在目。
和罗阳一起并肩战斗近30年的沈飞总工程师袁立说:“一连好多天我都在忙着送别罗阳。说句实在话,我还真想就这样为罗阳忙下去,没有时间思考此后不能相见的现实。”说到这儿,泪水又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袁立说,舰载机是尖端产品,以我国前些年的设备、技术水平等综合实力来研制它困难还是相当大的。“国防现代化是用钱买不来的,核心技术也是引进不来的,所以不想忘我都得忘我。把一天当两天用,加班加点地穿梭于各种机型的研制现场,这就是罗阳多年的工作节奏。”
“从飞机立项到设计、制造、飞行,罗阳都参与其中。”曾与罗阳共事多年的中航工业副总经理李方勇含着泪说,“从事航空特别是和国家重任相关的舰载机项目,要承担的工作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他是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
“罗阳很早就走上了领导岗位,但他骨子里有一种知识分子的谦和与韧性。”中航工业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所长刘春义说,“当时所里把新上任的七位年轻领导班子成员叫做‘七匹狼’,罗阳是其中一个。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学习。”
“那个时候非常艰苦,但大家相信总能等到变好的一天。”和罗阳同一年到所里工作的综合航电部党总支书记程梅至今已在所里工作30年,她说:“刚进所时,所领导反复跟我们说,我们中航工业沈阳所和中航工业沈飞是共和国航空工业的长子,一代又一代的航空人在坚守他们的信念。”
“稳重、平和,对新事物十分敏感,富有创新精神——这就是罗阳。”中航工业沈阳所总设计师、歼-15常务副总设计师王永庆说,“为了研制新型号,罗阳和沈阳所推进厂所联合,创新地推进了并行数字化流程、全三维设计……”
“他是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杨凤田说,“从他的成长环境看,父母都从事教育工作,家教很严。进入中航工业沈阳所后,他耳濡目染,罗阳的精神和追求与老一辈航空人一脉相承。尽管有一段时间非常艰苦,外面的诱惑很多,但罗阳一直坚守他的航空事业。”
“他很较真,爱问为什么”
“人不会总是一帆风顺,跌倒了爬起来再干,这样才能干成事。罗阳正是这样,曾经因为质量问题,他也受过处分,但是他从没气馁。”刘春义说,“飞机这么复杂,说实话,早期飞行员都不敢飞,我们干了几十年,经历过几次失败,头发就白了。”
沈飞经营部部长邓玉东说:“我们经营部负责发展规划、绩效管理,这些方面罗总非常关心。每次我跟他汇报,他都会用铅笔在纸上记下来,问我怎么考虑管理‘四化’问题,他会看着我的脸,不时停下来作记录。”
“他很较真儿,爱问为什么,每个月开干部例会,他要求我对每个数据进行核对,他会问,某个数字背后说明了什么?数据报告很长,每份报告20多页,为了应对罗总的问题,我每次在汇报前一天都会仔细地看这些数据,防止被他问住。只要数据有细微偏差,他就会让生产部门核对。”邓玉东说。
“罗阳和我们都懂得,一代又一代航空人默默无闻的奉献,最核心的追求就是——把我们国家的武器装备搞好。当我们看到我们国家还面临各种挑战,当我们看到我们国家和世界先进水平还有差距,我们会有一种责任感,拼了命也要把武器装备搞上去。”王永庆坚定地说,“这个过程需要我们去探索新技术、去攻克新难题。当然,最后我们会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
(本报记者 冯 蕾 毕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