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强的太阳花

    前几日，办公室里开出了两朵嫩黄的太阳花，这让我有一种意外的惊喜。

    初识太阳花，还要追溯到中学时代。在部队营房的家属宿舍，每家门前都种着白菊花、大丽菊、地雷花、芍药、鸡冠花、指甲花（凤仙花）、五星花、海棠花等，五彩缤纷，格外好看。另一些草一样的植物匍匐在地上，在晴朗的日子开出各种颜色单瓣、重瓣和半重瓣的花朵。听大人们说它是太阳花，只要有太阳它就会开放，而且只要摘下它那鲜嫩多汁的肉质茎叶，在阳光下暴晒，虽已失水萎蔫也不至于死亡，扦插还能成活，所以又叫“死不了”。它还全草入药，能清热解毒定痛。

    离开部队后，不知为何，再也没有看到这种植物。

    意外地与它“重逢”，是去年夏天在杭州学习时。在寝室通往教室的路边，突然看到白、淡黄、深黄、大红、深红和紫红等各种颜色的花，那熟悉的身影让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久违了的太阳花。

    课余采了一些西瓜帽似的种子，用餐巾纸小心地包好它们，夹在本子封皮的夹层里带回了家。那种子很小，一碰就裂，散出许多更小的颗粒，据说那种子每克约8400粒，稍不注意掉了就很难捡起来。

    春天，我把种子撒在花盆里。数百粒种子在花盆里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6月底，花盆里冒出了一棵怯怯懦懦的身影，在枝叶厚实饱满的玉树旁，它显得那么单薄。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它。

    19岁那年，我曾为营房前那些随意生发的花朵写过一首散文诗《死不了的太阳花》：“你说你是死不了，一抔土、几滴雨，就会对着太阳微笑……”因为它的命贱，更因为它的顽强，哪怕随意掐上一截，随意地插进土里，它也能成活；哪怕久旱无雨，也依然轻摇着细小的身姿，并快速地蔓延……它是我记忆中满天的星星。

    阳台上的太阳花渐渐开始分枝，由一枝变成了两枝，一点点长高、蔓延。终于有一天，我看到它开出了更多黄色的花朵。时光仿佛倒流，那些青春年少的记忆、无忧的岁月、遥远的大院，一一闪现。又过了几天，它竟开出了26朵花，整个花盆充满了勃勃生机。前阵子，我突发奇想，掐了一段花茎栽到一个小花盆中带到了办公室，原以为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才能生根，谁知第二天它就对着窗外开出了两朵小黄花！生命真的是死不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