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行推动制度建设

    作为从事政府管理、公共政策研究的学者，我非常赞同通过建构、完善制度来规范社会运行。但与此同时，必须看到，所有制度实施都有成本。再优良的制度，经过社会道德普遍滑坡的集体折腾，也只能成为一纸空文。反之，民众道德自律水平越高、社会群体间信任越强，制度实施的成本就低，就越有可能形成有效的制度，促进社会繁荣。

    孟加拉的乡村银行，就是在良好社会道德支持下优质制度建设的典范。长期以来，人们倾向于认为，小额贷款面临的最大问题在于信用担保的不足，因而许多金融机构都不愿意向中低收入人群服务。上个世纪70年代，穆罕穆德·尤努斯创办了格莱珉（Grameen，意为乡村）银行，专门面向穷人发放贷款，并在没有借款合同的情况下，实现了高达98%的偿债率。在这里，精巧的制度设计被视作格莱珉银行成功运行的关键：这一制度要求穷人结成多人的“团结小组”进行贷款，互相监督贷款的偿还情况，并实施一人逾期未偿款，小组整体受处罚的策略。不过，人们常常忽略了，邻里亲朋的信任、格莱珉银行对穷人的信任也是确保这一制度有效运行的关键。

    制度理应防恶，民众却可趋善。浙江省德清县蒋引娣女士历经10年坚持还债的意义正在于此。在没有“打欠条”的情况下，蒋引娣可以选择逃避责任，但她却决定信守承诺，偿还欠款，并最终归还了所有款项。

    头顶灿烂星空，道德律在我心中。我非常高兴地看到，蒋引娣女士不仅要求自己诚信，坚守了自己的尊严与高贵，树立良好典范并唤起人们对于诚信的重视，她还与当地政府一起设立了“诚信市民奖”，对社会其他成员诚实守信的行为进行奖励。当前，我们尤其需要认可、褒扬、鼓励这样的诚信行为。只有当诚信行为不再被认定为“傻”，当社会拥有越来越多富有责任感和道德感的公众，我们的制度才可能得到完善，社会才可能实现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