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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8月20日 星期一

    秀美江淮,“皖”如仙境!

    ——我心中的家乡安徽

    钱念孙 《 光明日报 》( 2012年08月20日   12 版)
    山谷清幽 张小祥作
    徽州人家 凌徽涛作
    庐州遗韵——明教寺 张国琳作
    陈飙 书
    巢湖春晓 林存安作

        当代中国的一大变化,就是许多人不再安土重迁,不再把背井离乡看作悲苦之事。相反,走南闯北,东奔西跑,以至经常在空中飞来飞去,成为不少人的生存常态。即便满头银发的退休老人,多半也不甘于仅仅在家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四处走走看看,出市出省乃至出国旅游者数不胜数。外出,对今天的中国人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

        我生性好静不好动,但由于工作和爱好关系,每年外出虽不频繁,却也不在少数。或出国访学、或参加会议、或课题调研、或寻访古物。每去陌生的地方,往往都会被问到:“您从哪里来?”或“您府上是哪里?”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简单不过的问题,可在我无数次重复回答中,也有几则动人心怀的佳话。

        1994年,作为国家公派高级访问学者,我先后在英国杜伦大学和伦敦大学亚非学院访学半年有余。一次与一位长得挺帅气的英国小伙子聊天,他说曾在北京语言大学学习中文,去过中国不少地方,并问我来自中国哪里。“安徽”,我边说边把这两个字一笔一画地写给他看。他思忖了一会儿,面带些许愧色道:“真遗憾,没去过您的家乡安徽。我去过北京、上海、西安、黄山、九华山……”“Stop!Stop!”我大声打断他的话:“黄山、九华山就在安徽——我的家乡!”他瞪着惊异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游览过世界上许多风景名胜,黄山是最神奇、最美的山。我附和道,您的话中国大旅行家徐霞客早就说过:“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多年来,四面八方的朋友到安徽,往往必不可少的行程就是上黄山,而每位与黄山有过亲密接触者,都会惊叹她的雄奇和壮美,连呼“不虚此行”。作为安徽人,我常在心中感谢造物主的眷顾,把集天下美景的黄山、佛教圣地九华山、道教圣地齐云山,还有美丽丰饶的巢湖等等,都镶嵌在江淮大地上。难怪人们赞叹:秀美江淮,“皖”如仙境!

        约20年前,因承担国家社科基金课题《朱光潜与中西文化》,曾去北京大学查资料。到哲学系美学教研室拜访叶朗先生,他听说我来自安徽,张口就说:你们安徽与北大关系可不一般,北大三位闻名全国的大美学家,朱光潜是安徽桐城人,邓以蛰(两弹元勋邓稼先之父)是安徽怀宁人,宗白华出生在安庆,母亲是桐城方家人。我说我研究朱光潜先生,除了他美学思想的学术价值和重大影响外,很重要原因就是想表达对同乡先贤的崇敬之情。叶朗先生接过话茬:你们安徽乡贤,像新文化运动的总司令、曾做过北大文科学长的安庆人陈独秀,白话文和白话诗的倡行者、曾是北大文学院院长的绩溪人胡适,都是开时代风气之先的人物。在场的另一位教授插话:陈独秀、胡适、朱光潜、宗白华、邓以蛰等,是安徽引以为豪、北大也引以为豪并在校史上浓墨重彩的大师。叶朗先生讲得兴起,接着道:北大创立也与安徽人密切相关,北大前身京师大学堂就是武英殿大学士安徽寿县人孙家鼐主持创办,京师大学堂总教习是桐城派后期大家吴汝纶,京师大学堂教习兼清史馆总纂马其昶也是桐城人,他们在晚清和近代史上都扮演过重要角色,都值得好好研究。听了这话,我有点兴奋、有点自豪,又仿佛芒刺在背,忐忑不安。前贤伟业,高山仰止,何以弘扬,自当奋蹄。

        这几年我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主持编撰《安徽文学通史》。干好这份不易干好的活儿,自然要学习和借鉴兄弟省市的经验。我们全国地方社科院文学所所长,每年在不同省市轮流召开一次联席会议。利用这机会,我曾在山东、福建的会上向多位所长请益。大家交流发现,不同省市文学史(或文化史)起始时间和重点颇有差异,有的如福建、湖南、浙江、广西等只能从唐代乃至宋代开笔,有的如广东、云南、上海等主要在明清及近代着墨,也有的如河南、陕西等早期和中期辉煌,明清及近代则相对逊色。安徽可不一样,在整个中国文学数千年演进过程中,可谓峰峦迭出,代有高潮。从春秋战国时期大思想家兼文学家老子,到中国浪漫主义文学开创者庄子;从汉代第一长篇叙事诗《孔雀东南飞》,到曹操、曹丕、曹植推动“建安文学”繁盛;从唐代新乐府运动的大诗人张籍,到深刻反映人民苦难的晚唐著名诗人杜荀鹤;从宋代诗风开拓者梅尧臣,到南宋著名爱国主义词人张孝祥;从明代极富时誉的大诗人程嘉燧、钱澄之、龚鼎孳,到清代讽刺小说代表作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以及激荡清朝文坛两百余年、名家辈出的桐城文派……安徽文学在中华文学浩荡奔流的长河中,不同时代总能掀起狂涛巨澜,堪称蔚为壮观。面对如此异彩纷呈的研究对象,我们感到充实,感到大有可为,更感到压力,感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外出谈到家乡的故事很多,无法一一道来,但有点突出的感受不得不说。十多年前去外地,不论是在北京、上海这样大城市,还是在江苏、浙江、山东等邻近省份,别人问到哪里人,我常常不好意思乃至不愿说“安徽人”,说了怕被人瞧不起,因为那时的家乡往往与水灾、贫穷、小保姆等相联系。这些年,藏龙卧虎的安徽如巨人一跃而起,箭步直追,一改发展相对滞后的面貌,江淮大地展现一派政通人和、百业兴旺的繁荣景象。每每外出,别人问来自哪里,自己不再怯于或羞于回答,而是多了许多自信,说起来沉稳而带自豪感。外地人讲到安徽,也时常会竖起大拇指,说安徽发展快、变化大!最近赴北京开会,晚上与几位在京工作的老乡小聚,他们都说:家乡这些年干得好,我们也感到脸上有光,在外面干事更有劲头、更有底气。

        听着这话,我脑中忽有一闪念:家乡就是刻有姓名的印章,姓名是爹妈给的难以改变,家乡往往也难以选择,但赋予姓名什么意义、家乡什么形象,全看自己怎样努力辛勤镌刻。“安徽”这枚印章,正像印文寓意一样,“安”表示安宁、安祥,“徽”表示美好、辉耀,在江淮儿女慧心巧手的精雕细琢下,正以前所未有的新姿,呈露一派浑厚朴茂、清新秀雅的神采。

        (作者为安徽省文联副主席、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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