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飞出的歌

    我的案头有一本新出版的山歌集，装帧精美，封面有两位仫佬族姑娘的照片，身着民族服装，亭亭玉立在秀美山水之中，那秀美的双眉，明亮的眼睛，苗条的身材，正亮着嗓子唱着山歌，集子取名《山乡飞出的歌》。集子里收集了仫佬山乡近些年来乡亲们创作的几百首山歌。昨天县里的同志专程到南宁把歌集送给我，并说这是仫佬人的心声，希望能好好宣传一下！唱山歌是仫佬人的生活必需。在仫佬山乡，可以说无处没有歌，无人不会歌，无事不唱歌。乡亲们用歌声歌唱美好的生活，歌唱山乡的变化，歌唱民族团结，用歌声传递爱情、亲情、友情，用心中的歌感恩党，感恩社会主义。

    前年立冬，我回家过依饭节，依饭节是仫佬族的感恩节。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仫佬山乡灾害频繁，疾病流行，仫佬人穷困潦倒，后来是白马娘娘驱赶灾害，治病救人，教会仫佬人种地打猎，从此仫佬山乡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仫佬人为了感恩白马娘娘的恩泽和护佑平安的功绩，每三年过依饭节，祭拜白马娘娘，通过这个节日教育子孙后代勤俭持家，忠厚老实，牢记恩泽，也是为了驱灾除难，保佑平安，祈求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寄托仫佬人感恩之情和美好的愿望。

    那天，在县城的文化广场上，人山人海，仫佬人穿着节日的盛装，载歌载舞，男女青年三五成群在树荫下对歌，甜美的歌声在蓝天上荡漾。“今天结伴来唱歌，歌场巧遇好娇娥，开口先唱家乡美，不知阿妹乐不乐？”“树上喜鹊叫喳喳，哥先唱来妹后答，山乡如今喜事多，唱到三更才回家。”“仫佬山乡千般景，翠竹绿水绕山村，登上山顶往下看，疑是阿妹晒彩裙。”“白云飘飘绕山峰，千姿百态展峥嵘，如今山乡变了样，好比仙境在画中。”这些都是现编现唱，随问随答的，歌词优美，歌声动听，情感真挚，叫我听得入迷！

    依饭节期间，各家各户都备有好菜好酒，招待各地来的亲戚朋友，不管认识不认识，进到家里就是客，就一块喝酒唱歌。今年依饭节，乡亲们请我去吃千家宴。千家宴我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一块偌大的平地，那里早就摆好三条长长的酒席，可容上千人，桌上摆着各种仫佬族的食品。因天气比较冷，每个酒席都打着火锅，热气腾腾，客人们纷纷入席。酒过三巡，乡亲们便唱起歌来：“改革开放很精彩，农民如今富起来，男人个个带手表，女人穿起高跟鞋！”“科学发展有奔头，山乡遍地起高楼，那天我从县城过，以为这是到柳州！”……歌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乡亲们用歌声赞美新生活，感恩共产党！这年依饭节是最隆重的一年，电视台播出后，乡亲们问我：“依饭节唱的歌北京能听得到吗？”我说：“能听得到啊！我们仫佬人的心情，党中央都知道啦！”

    我大姐已年过七旬，但还耳聪目明，爱唱山歌，她把村里的老人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仫佬山乡夕阳红文艺队”，自编自导自演各种节目，其中主打就是唱原生态山歌。她们经常在村里演出，有时还到县城表演，十里八寨小有名气。大姐说，过去是城里送戏下乡，如今贯彻党中央文化惠民政策，农村文化搞好了，村里每年春节也搞“农民春晚”，节目不比城里差！2010年我们还参加自治区在柳州举办的彩调艺术演出呢！她那自信、自豪的话，听起来很受感动！去年，她带上几个老人专程到南宁，说要观摩学习国际民歌节。看完开幕式晚会回来，几位老人异口同声对我说：“民歌节好是好看了，可惜唱的都是‘洋歌’，没有我们的土山歌，看得不过瘾！多唱点我们广西的土山歌就好了！”我笑着点点头说：“对！对！要多唱点原生态民歌……”话没说完，大姐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几页递给我看，原来是她们夕阳红文艺队新近编的山歌，我读了几首，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叫她们当场唱上几首，老人们求之不得，亮开嗓便唱起来——“日出东方照天空，党的阳光照心中，贯彻科学发展观，经济发展攀高峰。”“扬帆过海靠东风，普降甘露全靠龙，民富国强感恩党，仫佬山乡乐融融。”“仫佬山歌飘长空，曲曲赞歌向党颂，跟党一心奔小康，万民高唱东方红。”……

    啊！这是从仫佬山乡飞出的歌，是仫佬人心中的歌，让这歌声永远在蓝天飞扬！  

    （作者系广西壮族自治区文联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