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夜功河

    日前，应泰国国家旅游局之邀，光明日报记者一行6人赴泰国，先后访问泰国曼谷、北碧府、夜功府等地。在夜功府，我们先拜访了当地民居，随后于傍晚时分登上了一艘船，从夜功河畔的小码头出发，在夕阳的余晖中开始了在夜功河上的航行。

    夜功河源自泰、缅边界，流经曼谷西南，我们所拜访的这个地区因此得名夜功府。此时，夕阳在两岸洒下金色，两岸的村民沿河岸开设了不少餐馆旅馆，中间夹杂着更多的村民住宅，这些原汁原味的泰式建筑无一例外都通过高脚屋延伸到水面之上。河面上的船经过时，岸边洗衣的人儿、吃饭的人儿、修理栈桥的人儿，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安静地向船上的人们微笑，挥手。

    几个顽皮的村里小孩，打破了这份安静。他们嬉戏得热了，索性脱去衣服，赤条条跳进夜功河里，将溅起的浪花和灿烂的笑容，一并印到过客的心里。

    迎面有风缓缓吹来，柚木的舱面上满是河水的气息。船上的人们慵懒了，只顾贪看周遭的景色。此前，在陪同我们的泰国旅游局官员披潘的家里，东道主用丰盛到“无法忍受”的各色水果来招待我们。此刻，水果留在嘴巴上的霸道甜味，与湿润的空气、暖暖的和风混到一处，让一切都甜蜜起来。不时有几艘游船轻佻地超越我们。他们与我们一样，目的地都是河道深处久负盛名的安帕瓦水上市场。只不过，他们的船老大看起来比我们更心急，赶着要超过我们的船，抢先去迎接岸边人们的欢迎。

    我们疑心船慢，可是又深恐它开快了。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水线浮出一座热闹的市镇。安帕瓦水上市场到了。

    水上市场分成两部分，岸上的已经发展成巨大的贸易市场，沿岸商铺鳞次栉比。另一部分则在河上，小贩们驾船载货前来叫卖，他们才是这个水上市场的正宗过去。

    河上，小贩们在刚可容身的小船上支起了大锅，现场炒出泰餐，用长杆网兜盛了，售卖给岸上的人们。新鲜的鱿鱼虾贝菜肴争先恐后散发着热烈的酸甜辣味，一如安帕瓦水上市场的新鲜热辣。

    舍舟登岸的我们，几步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曼谷当地人常到这里来买东西，从日用百货到食用生鲜，这里都有，而且便宜。众多外国人为了一品泰国的风情，也纷纷前来购物观光。在这里，讨价还价是热闹，四处闲逛也是热闹，无一处不是人满为患，纷繁中不时有亲切的中文招牌从眼前跳过，让人平添一份亲切，那是当地华人的产业。

    夜幕降临，我们匆匆自市场的人群中脱身，回到船上，彼此惊叹于两个小时的时光如此迅速就在人群中被拥挤掉了，风土却还只瞧了个皮毛。

    离开时，安帕瓦水上市场已经点起一团团热闹的灯火，而我们只能不舍地回望那片辉煌，从一堵灯墙到一线灯光，再到消失不见。

    一轮月亮跨在河上，冷冷的清辉洒在黑暗的水面上。此时夜风已起，船老大开足马力，船在河中蹿行，安静的河面上回荡起暴躁的马达声。两岸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一闪而过的点点灯光盈盈向我们招手，那是两岸村屋中的夜灯，如同豆粒大小的灯火有些惨淡，全没了日间的微笑与欢迎。

    刚从繁华中脱身的我们，多少对眼前的寥落有些不适应，过了一阵，又开始抱怨船慢了。

    正说船慢，船老大忽然停了马达。骤然间，河面和船面上都静了下来。船凭着惯性缓缓向前漂去，我们正在奇怪，导游指了指河岸，轻声说：“萤火虫。”

    一树的萤火虫，散着黄澄澄绿莹莹的光，柔和地、坚定地，占领了我们的视野。

    导游说，这里原来更多，多到占据整条河岸，可是现在人来看萤火虫的多了，萤火虫却被惊扰得少了。

    我们连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着。静谧的黑暗中，萤火虫的光跳动着，一如天上的群星，又似方才黑暗中民居的灯火，让夜功河的夜晚看起来如此坚定，安详。

    （本报记者 史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