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关“眼保健操残害论”,从微博扩散到整个网络。加上个别科普名人的推波助澜,公众对“眼保健操”的质疑加剧。笔者认为,质疑一个科学结论,需要科学依据,最起码应该有科学的逻辑。尤其是“眼保健操”涉及到亿万青少年的健康,更应慎之又慎。
不妨先看看网民所依据的事实和逻辑:一是“许多学生用脏手按摩导致红眼病、眼部感染”,二是“全世界仅中国做眼保健操,49年来中国青少年近视率升至世界第二,达3.6亿人”,于是得出结论:眼保健操残害中国青少年49年。
做眼保健操导致眼部感染,这种说法耸人听闻,不仅缺乏最基本的公共卫生常识,也缺乏逻辑。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眼科中心眼科主任医师许迅介绍,做眼保健操,手接触的只是眼睛周边,而红眼病是需要手上的细菌接触眼睛的结膜才会传染。而且,眼保健操没有规定学生必须用脏手做。许多医生也表示,从未听说因做眼保健操而导致眼疾。即便有,也是小概率事件。好比空气里随处有致病菌存在,难道我们就要说呼吸有害吗?
“世界上只有中国在推行眼保健操”的论据,也是站不住脚的。因为世界上也只有中国的传统是实行中医,难道仅凭“中国才有”就能说中医的东西都不可信吗?
至于中国青少年的近视率,许迅表示,近视的发病机理还不是十分明确,主要与遗传、环境及不健康用眼三方面有关。比如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研究员莫干近期在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上撰文称,增加户外运动和体育锻炼能有效降低学生近视发病率。新加坡小学生平均每天只有30分钟呆在户外,因此有90%的青年人近视,而澳洲小学生呆在户外的时间有3小时,儿童的近视率仅10%。
做眼保健操会否降低近视的发病率,尚不可知,但眼保健操出台的历史,是有科学依据的:1961年,原北京市教育局在视力普查中发现,全市中小学生的近视率随着年龄增长明显增高,小学生为10%,初中生为20%,高中生为30%。原北京市教育局体卫处的严亦柔和北京市防疫站的于凤翥、陈永馥打听到北京医学院(现北京大学医学部)体育教研组主任刘世铭曾自创了一套眼保健操,对他自身的眼疾有一定疗效。1963年,她们先后在北京28中、景山学校、北门仓小学等学校试做这套眼保健操,并逐渐扩大试点,推广到全国。1972年原国家教委规定,小学生每天做两次课间眼保健操。2008年,北京在原眼保健操的基础上推出《新版眼保健操》,删除“挤按睛明穴”和“干洗脸”两节操,增加“脚趾抓地”动作,刺激足底反射区的“头部”和“眼部”。
眼保健操到底有没有用?2008年5月至7月,北京市疾控中心在该市300名中小学生中进行了《新版眼保健操》的试用追踪和效果评估,通过对学生的视力、脑力工作能力指数、眼血流速度等指标的变化发现,《新版眼保健操》对改善学生视力、缓解眼部疲劳效果明显。2009年至2010年,上海市眼病防治中心也曾在学校做过一次抽样调查,发现眼保健操对于短期内学生视力的恢复和眼疲劳的缓解起到一定作用。
眼保健操通过对眼部和头部穴位的按摩,使眼部、脑部气血通畅,放松眼部肌肉,可以改善因较长时间用眼带来的眼部疲劳症状,这本也是常识。但来自微博的一两条质疑,没有拿出任何科学依据,仅靠夸大其词或歪曲事实来吸引眼球,在网络传播中迅速成为公共事件,这不是第一例,值得网络媒体和整个社会深刻反思。
法国社会学家勒庞在他的名著《乌合之众》中说:“形成群体的个人会感受到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这使他敢于发泄出自本能的欲望。因为群体是无名氏,不必承担责任。”目前我国匿名的网络环境,使一些人丧失责任感,所言所行的随意性、攻击性很强。个别人的暴力言行不仅未及时得到制止和惩处,还往往会引发其他人的效仿,逐步形成非理性的网络戾气和网络暴力,这种现象在我国目前的网络传播中已屡见不鲜。最近上映的电影《搜索》,就深刻反映了这一社会现象。毋须否认,质疑的精神,对理性社会的构建必不可少。但质疑不能信口开河,不能误导舆论。不讲依据和不负责任的质疑,与谣言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理应受到智者的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