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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7月05日 星期四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梦想

    ——动漫人物谱

    陈祖芬 《 光明日报 》( 2012年07月05日   13 版)
    夏达作品《长歌行》
    夏达
    朱德庸 CFP
    皮特·韦斯特巴卡

        很多很多年以后,在一个平常的日子,我来到这里,我已经是一个或许很瘦或许很胖的老太太,我可能拄着一根手杖,可能骑着一头大鹅,可能驾着一座飞屋。到那个时候,会有更多的可能,只是我不可能骑扫帚,巫婆才骑那玩意儿。我走近一栋栋可爱的房子,房子就和我讲一个个美丽的故事。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的2012年说起。

     

        朱德庸:朕也爱上漫画了

     

        ——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

     

        新建的动漫馆林林总总,像一帮淘气的胖孩子在扭动。中国国际动漫节从今年的第八届开始,就落户在这萧山白马湖。白马湖边,有一匹优雅高贵的白马,马头上顶了一个灯杆,和一个纯白的大灯罩。这是一匹芬兰工艺马的仿制品。朱德庸和这马一见之下,怦然心动,好像他乡遇知己。从此白马就住进他在白马湖的家。当天他就把他的心思、他的感觉在白马的身上细细地画下来。第二天,又把他的所思所想画了上去,一如他的心灵日记。朱德庸常在杭州和台北间飞来飞去,飞回杭州就接着用笔和白马说话。他说他得两边跑,飞来飞去,因为马不可以飞来飞去。

     

        我看到这匹马时,马身上是错落有致的蓝色花纹,初看,马身的洁白和花纹的清秀叫我想起青花瓷。细看马身上的图案,马腿上、马蹄上、马鼻上,全部姓朱名德庸,只是更加天马行空。因了朱德庸,此马已成天马。此马只应天上有!

     

        后来,白马走上动漫节拍卖会,收藏家们竞相举牌,互不相让,卖场成战场。只见战旗纷起,喊声连连,步步惊心,十几分钟的刀光剑影!不过这件作品,朱德庸起的名叫:《我哪儿也不会去》。

     

        朱德庸白马湖的家,徽派建筑厅堂正中的白墙上,他觉得应该有幅画。画个皇帝镇宅吧?他姓朱,那么祖宗就算是朱元璋吧?他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朱元璋是什么样,不是说朱元璋有异象吗?他在皇帝黄袍的这里那里,画上他的《醋溜族》、《双响炮》、《涩女郎》、《关于上班这件事》、《绝对小孩》。一边画一边问皇帝:这么画行吗?

     

        要是皇帝说:我不喜欢这么画,他就得再想想。尤其给皇帝画两撇细细的、翘得高高的胡子,画个惊心动魄。因为那是最后画上去的,一旦画坏,可就全完了。

     

        朱德庸给这画起名叫:《朕也爱上漫画了》。

     

        和朱德庸在一起,就好像走进了一个绝对小孩的世界,“每一天都不会真正重复,因为什么事都会发生”。有人说他:你怎么老也长不大?他说艺术家的心,是绝对小孩的心,不会为了突破而突破。

     

        他说现代人丧失了自己的节奏,每个人都被迫跑,还没有想好目的地,就踩油门。他在众人的西服皮鞋中,总是帆布鞋和休闲服,或者说随便什么鞋和随便什么服。你不能用西服来约束他,不能用领带来系住他,因为,他是行空之天马。

     

        他小时候顽皮,被学校“踢皮球”,25岁画漫画爆红。4月12日的《文汇报》有篇文章叫:《幻想型作文为何缺少幻想》。讲到初中生思路为什么普遍比较狭窄甚至贫乏,讲到孩子接受“填鸭式”的附加练习、“填鸭式”的超前补课、“填鸭式”的考级培训……东填西填、七填八填,“好奇与爱幻想的天性却真真切切被磨灭了”。作者呼吁:“孩子的想象力蕴含着日后的创造力,是极其珍贵的‘矿藏’”!

     

        5月7日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是內地某中学高三的“吊瓶班”。晚11时左右,教室里坐满了还在苦读的学子,教室上方挂满了吊瓶,说是输氨基酸。健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高考故,两者皆可抛。

     

        中国的老话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是我更相信蔡志忠特别相信的爱因斯坦的名言: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吊瓶班”出不了漫画家。

     

        第52次的作品:愤怒的小鸟

     

        ——辛苦跋涉和简单快乐

     

        4月28日下午,小鸟一到饭店就被媒体包围。包围者的年龄都在30来岁,包括我。我面对皮特的时候,就是30几岁。因为当此之时,我的脑子里只有小鸟。小鸟叫皮特·韦斯特巴卡,是现今世界上最爆红的游戏“愤怒的小鸟”的创始人。大家就喜欢叫他小鸟。皮特为《钱江晚报》记者摆出愤怒表情时,还真像那只名鸟,网友说:太像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愤怒的小鸟”这游戏很简单:猪要偷鸟蛋,鸟愤怒了,跃起用自己的身子打猪头,猪赢了猪笑,鸟赢了鸟笑。玩游戏的人更笑。有人疑问:猪为什么偷鸟蛋?它又不吃这个。这里没有什么为什么,好比鸟为什么会哈哈哈笑?“愤怒的小鸟”要的是简单快乐,这恰恰符合了当代人的潜在需要。现在的人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压力。

     

        当然人生也是在辛苦跋涉后才尤其知道简单快乐的价值。皮特那公司,也是在51次的不成功后,才有了这一款面向iPhone的“简单快乐”。我想,如果到第51次的不成功后,放弃了,那就不会有这只全世界的宠物鸟了。英国《泰晤士报》网站3月26日文章,报道导演《泰坦尼克号》和《阿凡达》的卡梅隆,是只身到达地球最深处的第一人。潜海前他知道面对的危险,他抵达的海底水压足以使人的骨骼在水中溶解。但他说,太需要有人为了探索而去冒险了。在皮特的“简单快乐”后边,有多少不简单的坚持、探索和冒险。皮特年龄不大,但是头发很秃,我一见之下想起西溪湿地。“愤怒的小鸟”在中国的下载量就突破一亿,是不是他的头发也被下载了?头发被下载这种事发生在明星的身上也不奇怪。

     

        皮特照例穿他那不变的小鸟服,叫人看了就想和他玩游戏。他说他昨天还在芬兰谈小鸟的主题公园的事,不再是坐着打开电玩,而是要玩家实体进入现场。他说除了美国,中国是他们的第二大市场,愤怒的小鸟要在中国一线城市开零售专卖店,包括美丽的杭州。

     

        越是在电子领域,越是不知道下一个后来者会有多么强大。皮特说他每天注意小鸟的粉丝喜欢什么,希望什么,想要什么。

     

        喜羊羊喜羊羊,我是灰太狼我是灰太狼

     

        ——唤起天真,我们追寻的梦想

     

        手机响,钟路明和对方说:我5分钟就下来。哦,我么,西服里穿着有《美国队长》漫画的T恤, 背喜羊羊的双肩包,头发斑白,有点像羊村长。

     

        他笑,嘴咧得大大的。一个现成的动漫形象。有一次,动漫界十人领奖,别人都西服领带,只有他敞开的西服里是动漫,还背着《哆拉A梦》的卡通包,发奖的领导一看见他,就先朝他走去,说:这人是搞动漫的。

     

        钟路明是喜羊羊的主要策划人之一,在动漫界,江湖人称钟大侠。不过他戏称自己是灰太狼,因为灰太狼话题性强,超好玩,灰太狼被老婆红太狼的平底锅打了9544次,已超过喜羊羊,成为中国原创动漫形象人气王。

     

        永远有人追着他讨教,合作。这天,正巧早餐时我和他面对面碰上,“陈祖芬!”“钟路明!”然后,下一个镜头,就是在他的房间里极速快谈。有个大片叫《极速快递》。我和他说话必定极速,因为总有事催他,“假如今天早餐我没碰到你!”他笑。

     

        我笑,那我就少了一个故事。

     

        钟路明是个很有动漫因子的人。他给人发短信也是:喜羊羊喜羊羊,我是灰太狼我是灰太狼。他笑,说好像过去那电影里的“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这一句话,就大体知道他的年龄。动漫人钟大侠,不会漫画,不懂三维。中学时,门上贴个塑胶的唐老鸭,就是他少年时的全部动漫。

     

        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油漆工、钣金工、制冰工、维修工,什么都做过,那时就觉得什么时候能去一个国营单位,就好了,就踏实了。后来他天天在成山的垃圾堆前做废品回收,只是因为终于有了一个“番号”:全民所有制的运输公司。一天8角钱,人称八路军。1月20元。“我是冲着番号去的,是捡破烂出身。”

     

        每天下了班他必去广东省中山图书馆,有北馆南馆,南馆得有地市级证明才能去。但是馆长被这个“捡破烂的”感动了,送他一个南馆的证。他至今每晚睡觉前先抱上十几份杂志和七八份报纸放床上,他老婆说:倒好像报纸是你的明媒正娶。

     

        上世纪80年代,25岁的钟路明被杂志社破格录用为通讯员、记者,事实上他什么都干:通讯员、编辑、编务、发行、广告、杂工,写累了就倒立,不敢休息,一休息就睡着了。他深深感激这段经历,后来他办《文化艺术报》动漫周刊,哪个环节都骗不了他。发行很快上到好几十万份,可就是只能挂靠在人家出版部门,还是没有番号。他看电视《永不磨灭的番号》看得热泪盈眶。

     

        喜羊羊系列拍摄电视900集,电影4部,票房5亿多元,出版印刷品数千万册,品牌授权商品数千种。现在又催生真人版电影灰太狼。当然他深知和《功夫熊猫》等国外动漫的差距,深知喜羊羊的制作差,可是好多年前没人知道后来喜羊羊灰太狼会有这样的市场。那时候只能先解决孩子需要动漫的生态问题,然后才能逐步升级。“我想说,请允许我有一个阶段!”钟路明激动起来。我很惭愧地想到,刚才在他屋里一坐下,我就讲起喜羊羊的制作太粗糙,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看喜羊羊,更知道他是喜羊羊的“养父”。可是谁需要这种事后诸葛亮?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们有了自己的制作精良的有世界影响的动漫,我们回望现在,会想起,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梦想。

     

        动漫节有个征文,题目很好:“我和动漫不能不说的故事”。动漫人的故事其实很生活很中国很有时代感。一个草根钟路明,一路奋斗一路开创没有补助没有番号。他已经人称大侠了,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內心最柔软的地方,写着两个字:番号。

     

        中南卡通和糖加三勺

     

        ——创造永远和激情连在一起,梦想永远和励志连在一起

     

        后来,我在酷卖街看到了愤怒的小鸟,那是用陶瓷做的风铃。酷卖街的摊位摆法,叫我好像穿越到三国时诸葛亮设的八阵图,再穿越到战国时孙膑布下的迷魂阵,一眼看去真是东西南北中,到处是胡同。

     

        各个摊位都写着很个性的牌子。卖自制男娃娃的,写上:“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Boys”,卖创意帽子的,写着:“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帽子”,还有“玩物尚志”、“步步倾心”等等。有位叫卡多那的美国知名漫画家,去年是组团来动漫节的,今年是自己要求来酷卖街现画现卖的。他高大伟岸却叫我想起《白雪公主》里七个小矮人的可爱造型,很卡通的神情明白地写着他的很动漫的心。

     

        方族堃正在摊位上卖愤怒小鸟的陶瓷风铃。他22岁,胖娃娃脸的头顶上往后扎一小辨。我笑:你为什么扎一小辨?他说考研时无聊,弄个发型玩玩。显然有一颗不安分的心。他是学计算机软件的,他说做软件是和机器交流,做创意是和人交流。这是第一次,用中国的陶瓷做外国的动漫,很有冲击力,一上午卖了三四十件。我问将来有没有可能放弃你现在的计算机工作,他说有可能。我想,世界可能是由不安分的人创造的。

     

        “独立手工配饰,只为独一无二的你。”这个自制饰品的摊位主,是个25岁的女孩,叫汪浩淼。戴一时尚帽子,披着长发,尤其那条装饰性很强的项链,很文艺范儿。本是报关员,辞掉了。她喜欢天然,喜欢原创,用铜线穿起珍珠、水晶,在酷卖街一天卖二三十条。她说你看,自己做的,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么。她说自己的坚持很重要,将来要在微博上开小店。生活、爱好、工作一体,朋友还可以跟她订制,很幸福。

     

        又一个摊位主,穿着一件特别的T恤,印着京剧脸谱和变形金刚合成的图案,自创的。装T恤的纸质长圆筒,叫我想起无印良品的品质,那感觉是恒久的。常有顾客跟他要筒,他就给人。他说他和朋友合办了工作室,这是第一次销售,有了动漫节,就有渠道推出,能养活自己就做下去。他25岁,一个堂堂正正的帅哥,叫李明强。

     

        又一个摊位,卖自制的明信片、纪念章和平面设计。她叫王伊丽,24岁。现在开一个淘宝店。想一面工作一边做自己独创的东西。她细眉秀眼的,说喜欢动漫精神,因为特别励志。一说励志,这个纤弱的女孩大大地激动起来。我想,创造永远和激情连在一起,梦想永远和励志连在一起,是同一件事的两端。

     

        酷卖街的男孩女孩,展示了一起追寻梦想的激情。后来知道,酷卖街汇聚全国近百家创意团队,现场交易额达110万元。这边是超过20万人次的动漫市集,那边是正在杭州拍的微电影叫《当贝多芬遇上林徽因》。一看片名我想到的是另一支歌:我是你的罗密欧,你是我的祝英台。不管是贝多芬“混搭”林徽因,还是莎士比亚穿越到浙江,我们的想象世界,正在打开,打开。和我同行的一个小伙,一路讲他喜欢的网络小说:《盘龙》《星辰变》《空速星痕》《鬼吹灯》,作者分别叫:跳舞、我吃西红柿、唐家三少和本物天下霸唱。我在北京时问过唐家三少: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说他从小喝豆浆,每次都喜欢加三勺糖,唐家三少,就是糖加三勺。我们的想象世界正在大开,大开。

     

        27日动漫节新闻发布会上,中南卡通的吴建荣说:我们企业是和“同买”(动漫)节一起成长的,第8家(届)“同买”(动漫)节又是给我们企业的机会。中南卡通液(一)路走来,感谢大家液(一)路“字词”(支持)。他说话的时候,就觉得他好像刚从土地里生长出来,抖落一身的泥土,也抖落满是泥土味的语言。我一直不认为他有什么动漫因子,我只能认为是这方动漫热土,生长起吴建荣这样的动漫领军人物。中南卡通动画产品自营出口销售覆盖70多个国家和地区。全球覆盖最广的儿童电视网络尼克儿童频道,第一次购买的中国动画片,也是中南卡通的。它被评为2011年十家最具影响力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之一。再看吴建荣胖墩墩的,两撇小胡子,其实很卡通,其实就是个动漫形象。我又听到28日动漫节开幕式上唱响的一支歌:“有一颗赤子之心,每天都可以有动漫节的心情。”

     

        夏达、夏天岛和仲夏夜之梦

     

        ——18岁闪闪发“烫”的理想

     

        偌大的动漫馆,每个展位都想标新立异,都想独树一帜,都想出奇制胜。看3D电影每人发一副眼镜,进动漫馆最好每人发一双可以原地转圈的鞋,那就可以转着圈看过来。一些几岁的小女孩,戴着很大的各式发套,把脑袋变得和肩膀一样大,一下子,就变成洋娃娃,可爱得让我好像一下跨进了一个洋娃娃店,开心得不知看哪一个才好。

     

        动漫馆随处可见cosplay(利用服装、道具扮演动漫、游戏中的角色,扮演者简称coser),穿的不知是哪个时代的服装,或许是在各年代间来回穿越后的cosers,穿的人来回走着很享受,看的人——不,其实不太有人看,动漫节8年,年年cosplay年年看,就好像人家不过穿了休闲装那样。事实上,那么多来动漫馆的儿童和青少年,很多都戴着面具,戴着头盔,插翎展翅的,谁看谁呀?《人物》2012年第1期,卷首语写到“课业的压迫,其实也是中国父母对未来之恐惧的投射”,于是“在一个貌似正当的理由下成为孩子童年的迫害者”。在动漫馆,我终于看到童年和青少年的活力展示。

     

        很多摊位卖cosplay用的假发,色彩之多,就觉得眼前一下打开了一本色阶的书,花式之多,比想象还想象。有几款是在头顶长出一个个海星来,我好像从动漫馆误入了海洋馆。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想象已经不是我小时候的想象。

     

        我高二时,班里挑7个最矮的男生演可爱的7矮人,叫我化装成白雪公主,现在想来,那不也是cosplay吗?我妈把自家的白绸子窗帘取下来,用手工粗粗缝了一条几乎拖地的白裙,我穿上这条窗帘裙就算白雪公主了。“演出”完后同学还哇哇叫唤着簇拥着我上了街,穿过了马路,走进淮海中路照相馆,要给“白雪公主”留影。我那时16岁吧,不懂得难为情,只知道很开心。等我上大学了,我妈妈把这白窗帘染成深蓝,拿到裁缝店给我做了条正式的裙子。那时上海市政府门口有一对石狮子,大学毕业时,我21岁,穿着那裙子,那当过窗帘当过公主的裙子,骑上了狮子,拍下了告别上海的照片:再见啦,上海!我要去北京啦!那些年,虽然贫瘠,我们也有一起追的梦想。

     

        2012年5月9日,湖南卫视的18岁成人礼盛典中,大家高呼:18岁闪闪发“烫”的理想!青春的理想,比之发光,或许用“发烫”更贴切。

     

        我从动漫馆出来,循着追梦人的足迹,找到了白马湖的夏天岛。这里的画家们,被称为中国漫画的“梦之队”。外墙是天蓝的,画着漫画,一边有一行字:那些夏天,我们一起追的漫画。夏天岛的的女孩们,穿着不同的衣裙,是小清新,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是满屋飞来飞去的小天使。那楼梯也漆成了浅蓝色,一级级的楼梯倒好像一波波的海浪。美少女漫画家夏达走来了,一袭海水蓝的长裙,好像刚从海里走上来的小美人鱼。

     

        还没到仲夏,可是就让人感觉着仲夏夜之梦。仙子们乘坐着花朵来了,花仙子在树枝上跳着舞闪着光,这是梦开始的地方。这里的漫画家好像只知道追梦,不食人间烟火。岛主姚非拉,明亮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单纯梦幻的眼睛,感觉里,他大概永远就是这样一个梦幻哥。我说你是不是跟夏达一样也是整夜整夜画漫画?你们睡觉太少了。他的眼睛越发梦幻起来:“我好像不大需要睡觉的。这两天加起来我一共睡了1小时,看不出来吧?”我想我是碰上仲夏夜的精灵了。这么一个单纯的姚非拉,江湖人称姚叔。因为他是我国新漫画十年的重要人物之一,最早签约的漫画作者之一,他的漫画《梦里人》创连载最长纪录,也是最早被央视改编的动画片。

     

        这天是动漫节的夏天岛日。客人们陆续来了,姚叔让夏达下楼,夏达说她还有一张画没画完呢,说着又上楼了。后来,她再下楼时我问她刚才画画了?她说画了一张。那眼睛里的笑照耀着我。我想起一个影片叫《梦想照进现实》。她的新漫画书《长歌行》,首发50万册。

     

        只是,阳光下,她眼睛有点睁不开,当然,她整夜画画。姚叔说:漫画家沉浸在自己的梦想中,热爱里。梦想有时候很沉重,热爱有时候很伤人。我们这些蒲公英的种子在杭州找到了土壤。他说及两岸三地漫画家共同交流合作的《亚细亚原创志》,这本分春夏秋冬四季刊的杭州编辑部,这次在夏天岛正式成立。

     

        下午,夏天岛的画家们签名售书。我身边一个小学生,小小的脸上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自己就像卡通人物。我问这个戴大眼镜的小屁孩:最喜欢谁的漫画?她说夏达,还有姚非拉。说夏达的有古风,姚非拉的温暖。我望着小屁孩的大眼镜,不由想起4个字:刮目相看。夏达将近2000册的《长歌行》《子不语》单行本,被抢购一空。来了30个警察维持局面,但是维持不了眼泪:有的孩子排不上,哭,哭。当然,抱着姚叔、夏达的签名本的,一起说着笑着追赶着跑着,一起追我们的梦想。

     

        蔡志忠和爱因斯坦和毕加索

     

        ——“每个小孩都是天生的艺术家,问题是如何保持纯真!”

     

        就算我骑大鹅或驾飞屋,也比不上动漫神人蔡志忠。我刚走进动漫馆,他从我身后腾起。我说你有轻功,他说他会飞。我想起他可以三天两夜连续画58个小时。他演绎数千年中华文化的漫画书,在全世界卖了4000万本。他是“先想清楚自己的梦想是什么,然后全力以赴去完成梦想”,这也是他说的“化为一阵风,随风而行”吧?他实在是刮起了一股将中华文化动漫起来,将漫画数字化的风。內地很多家长唯学历是重,蔡志忠只是初中肄业。他喜欢爱因斯坦的话“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喜欢毕加索说的话“每个小孩都是天生的艺术家,问题是如何保持纯真!”不管蔡志忠图说了多少老子、庄子、孟子、孙子、韩非子,其实他一直是一个小孩,一个纯真的小孩,裹挟着梦幻的动漫和动漫的梦幻!他为什么要化为一阵风?

     

        追梦。

     

        来到白马湖的人,就变成了快乐的孩子,变成了白马湖畔的白马王子,就把动漫节变成了世界还童日。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社会更单纯,人们更童真,理想更发烫,想象更缤纷。那时,一个像泰坦尼克号上幸存的老太太那样老的老太太,会回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理想,发烫,也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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