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伟是我的同事,他经常来我办公室坐坐,谈谈编书或谈谈书画,我们都很愉快。后来我退休了,见他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都感受到他艺术的长进。有时在专业报刊上见他新作,每惊叹他于编辑缝隙的成果是如此的扎实。
书法,是一门大学问,成就这门学问,见识、技术、品格缺一不可。而其人是最关键的,中国书法突出了以人和人的修养为先的特殊性。
崔伟性情温和,待人谦逊、真诚,和其书法作品一样,他本人也有浓郁的书卷气。他一直在荣宝斋出版社从事书法编辑工作,且编且创,编学相长,年久日长,积累颇丰。也正因此,他的作品在审美意趣上形质相生,文质统一,深得帖学精神。
崔伟的书法吸收了晋唐的萧散、质朴与端庄,又博取宋元明清诸家,重视作品中的风神及书家的内在气质,在不失法度的基础上追求逸韵,骨力与柔婉结合。他的书法结体严谨而见意趣,用笔灵动而不失遒劲,提按使转皆见心性,这些追求印证了刘熙载《艺概》中所谓“笔情墨性,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生命是自由的不断展开的过程,而书法是生命创造活动中最自由、最简约的形式。崔伟无意识地实践了这些道理。
蔡邕在《书论》中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这大致可视为书法本质的最初定义。崔伟重视作品中的风神意韵,自由地抒发,常常寄奇崛于中和、融跌宕于烂漫,不激不厉,恣肆而绵厚。章法上他善于运用墨色的浓、厚、枯湿,形成视觉节奏的变化,字行之间的挪让、呼应亦见才情。
王羲之《答许询诗》有云“争先非吾事,静照在忘求”,这种忘求的精神,使得崔伟对书法笃诚专一,潜心为乐。这是一种境界,在当下大为可贵。
崔伟热爱书法,执著于此道;同时,他又是一位敬业的书法编辑。以编书为乐,以书法为寄,其对于书法的研究不仅是安身立命的事业,更是为了畅神、怡情、遣怀,这样的人生多么充实,我为崔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