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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年,每每曝出的舞弊案,总会成为高考过后最吸引人眼球的话题之一。“国考”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始于5月中旬,各地纷纷出台“严政”,以确保今年高考万无一失——浙江,所有考场首次实施视频监控;广东,高考试卷使用过程全程监控;武汉,下“血本”,投入3100万元实现所有考场都有摄像头实时监控;北京,取消带手机进考场考生的所有科目成绩,并记入考生诚信档案……而根据教育部新修订的《国家教育考试违规处理办法》规定,今年,作弊考生将被“暂停参加各种国家教育考试1至3年”,一系列被称为史上最严厉的惩处措施能否还高考一片清净的天空?
“魔”高“道”更高
高考尚未启幕,一些人却早已蠢蠢欲动。随着作弊与反作弊之间的“斗争”升级,以手表、耳机、纽扣、腰带等形式为伪装的新型作弊工具取代尺装、橡皮装作弊器在网络上推陈出新。
“我想要高考的器材,你这儿哪种卖得比较好。”几天前,记者在网上与一卖家交流。对这种咨询,客服人员十分谨慎,没有正面回答。几经沟通,客服人员给记者介绍了一款纽扣式作弊器,外观完全隐蔽,看不出任何破绽。据介绍该产品能防无线电侦测,发射器采用超大速率,编码加密传输,在3秒内可以向接收器发送近5000个汉字。客服人员怂恿记者:“挺畅销的,已经卖出100多套了。14天内免费退换。”
只有设备还不够。不少卖家打出了“考中答案火热订购”的噱头。所谓的考中答案,就是考生通过设备把考题传出考点后,卖方有“智囊团”分工答题,“智能团”把答案通过网络传给考生在考场外安排的“自己人”,“自己人”再利用设备把答案发送给考生。卖家号称确保答案的准确率在85%以上。
中国教育学会统计测量分会副理事长谢小庆介绍说,近年来,考试作弊表现为两个重要趋势,一个趋势是集团化。一些人在考试开始后通过隐性摄像机将试题传出,事前聘请的解题高手立即答题,再将正确答案传进考场。整个过程,多人合作,组织严密,环环相扣。这些,不是靠一两个人可以完成的,一些考试辅导机构参与了作弊组织工作。另一个趋势是高科技。隐性摄像机,抗屏蔽无线传输,隐性高灵敏度接收器等,都包含高科技手段。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据了解,浙江省今年进一步完善了作弊防控系统,启用无线通信屏蔽系统,并对考点采用无线电信号实时监测、监测车流动监测,重点防范和打击利用无线电设备进行考场内外串通作弊、利用网络和手机传播有害高考信息;广州市则将在6个试点考场启用无线电屏蔽系统,在实行屏蔽的教室内,手机、蓝牙设备、对讲机等无线电设备都将无法使用;山西省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和招考机构会同保密、公安等有关部门对试题运送、分发、保密等各个环节进行全面检查梳理,实行保密监督员省、市、县三级下派延伸。
针对各省市的严密措施,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认为,防止舞弊,保证高考考场组织的严密以及考场管理秩序的公开透明同样重要。他建议各地对整个考场实行实时监控录像,可向对高考秩序有怀疑者公开,那么,许多质疑就可以打消了。
无立法,惩戒力度不够
各地不断出台的“严防严守”,受到公众的认可。但谢小庆认为这些还不够,只是“标”。“对于考试作弊,我们需要标本兼治。”
就在几天前,锦州某中学高三教师赵丽华以3.5万元的价格向学生家长推销隐形耳机及对讲机,以便在高考中作弊使用。消息一出,舆论愕然。
如此严阵以待的高考,是什么让作弊行为屡禁不止?
“孩子究竟是为什么而学?是应付考试?还是为了获得知识?是为了发展生存能力?还是为了形成独立的人格并成为有尊严的人?”谢小庆说,在高考指挥棒的误导下,一些重要的学习意义迷失了。重复枯燥的应试练习,让孩子们习惯于接受“正确答案”。对分数和功利的追求,使学生的人格发展几乎完全被忽视。谢小庆认为,这些才是我国成为作弊大国的“本”。
谢小庆同时指出,我国尚没有一部《考试法》,“一些具体的违法违纪行为应如何处罚,如有异议如何仲裁,尚缺少法律依据;制度不健全,管理不严,使一些人在利益的诱惑下有机可乘;评价方式单一,考试承担了不能承受的重负;对作弊现象打击不力等等,法制不健全构成了作弊现象频出的直接原因。”
降低“笔试成绩”比重
“天气预报,时有不准确。对有生命的人进行预测,要比对天气和地震的预测更困难。”作为考试研究者,谢小庆清楚地知道考试的局限性。他说,任何一个科学合理的考试,必定是“标准的”，以相同的题目按照相同的程序测试所有的考生,按相同的规则给所有考生打分。但是,没有一个考生是“标准的”,每个考生都具有不同的个性、生活环境、教育经历,每个考生都具有能动性和选择性。以“标准的”考试来考“不标准的”人,这是考试最根本的局限性。
于是,研究考试30年的谢小庆多年来不断呼吁降低高考笔试在招生决策中的比重。“高考中,绝大部分考生的笔试成绩占评价的100%,只有笔试一条路可循。而以美国为例,参加大学或研究生升学考试一般需要三个方面。笔试,平时成绩,社会活动、推荐等证据材料各占1/3,这样对一个考生来说,能形成一个比较合理客观的评价。”谢小庆说,很多发达国家情况大体如此,如果我国能完善社会信誉系统,降低笔试成绩比重,更多地考虑考生的过程性评价,降低总结性评价,这个问题将会得到很好的解决。谢小庆特别强调:“教育部最近实施的‘中小学生成长记录袋’就很好。”（本报记者 刘 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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