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是不是力量,知识能不能改变世界,前提是有没有这样的“知识人”存在。
2012年我读的第一本书,是这本《知识人》。对于“知识人”这一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官方或坊间的定义,宽泛一点来说,有文化有知识的人都应该算是知识人吧,比如我自己,也是一个拥有一定知识的人。但在作者李怀宇看来,“知识人”的概念却不那么简单。就《知识人》这本访谈录来看,作者所拜访、所记录之人,诸如白先勇、余光中、郑愁予、南方朔、隐地等十六位人物,个个成名较早,皆拥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而文章一篇篇读过,我们会发现,这十六位台湾文化耆儒的言谈间,是属于真正“知识人”的底气。这些“知识人”给我的印象,或有着清透高远的目光,或有着博大亲切的人类情怀,或有着敢为天下先的抱负和担当。
说及“清透高远的目光”,白先勇让人印象深刻。作为一位成名很早的小说家,白先生忽然做起了“文化义工”,为古老的昆曲奔走呼喊,不遗余力。在白先生看来,自“五四”以来,国人趋向于西学,而丢弃了国学。而对于外域文化的学习,则一定要站在“己学”的基础上进行,才能有所传承,有所扬弃。对于那些西渡归来,低眼看国人的海归,白先生表示是不能接受的。
白先生不仅这样认为,还这样去做了,这就有了青春版的《牡丹亭》,以及轰动世界的《牡丹亭》现象。在古老昆曲艺术的基础上,进行现代艺术的改造,以感情戏为不变的基础,用现代的服装、舞台、多媒体来演绎昆曲,这是青春版《牡丹亭》成功的秘密,这让生活在网络时代的年轻人认识了古老的昆曲,且大呼好看。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成功,更是对追寻“高速发展”和“世界目光”的浮躁文化氛围的善意提醒。如何在当前的环境下把文化推上去,白先生的认识可谓清透而又高远:“……只有向我们的古文明去寻得灵感,不是单纯复古,还要创新,这是大方向,所以我们尊重传统但不因循传统,利用现代但不滥用现代。”说及博大、亲切的人类情怀,则不能不说人类学家李亦园。在李先生看来,“以整个人类的观点来看世界,是人类学家最重要的立场。”所以,在台湾和大陆关系这个问题上,李先生强调:“大区域的合作变得更为重要”。
李怀宇这本《知识人》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他为我们勾勒了十六位台湾“知识人”的形象,更是因为他对中国文化人、知识人群体进行了一次很有意义的“补充”和“开拓”。中国文化在台湾的传承及再造,在这十六位“知识人”身上都有着较为全面及明显的体现。而今他们正在老去,作者李怀宇先生能一一拜访他们,并写下这本《知识人》,我想是一件颇有功德的事情。
《知识人》 李怀宇 著 漓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