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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4月20日 星期五

    刘路是怎么一飞冲天的

    ——中南大学见闻实录

    作者: 《光明日报》( 2012年04月20日 05版)
    CFP

        第一次从广播中听说22岁的刘路攻克了世界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还在读本科的他被中南大学聘为研究员(相当于正教授),我心中一亮!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哎哟,真好!中国的年轻科学家终于涌现出来了!

        但是接下来的第二反应却是担忧:哎哟,不好!这么年轻,可别让铺天盖地的媒体把他毁了!

        这真的不是杞人忧天,在媒体工作几十载,我可深知媒体的厉害——捧杀和棒杀,都足以摧毁任何钢筋铁骨。何况,刘路还只是一个22岁的孩子。

        不过还好,接下来传到耳朵里的消息,让我踏实了一些:某媒体摄制组去给刘路做节目,当在图书馆拍摄时,摄制组提出让正在攻读的全体学生都撤出的要求,当即遭到刘路的反对,理由是不能影响同学;摄制组又提出去刘路宿舍拍,也遭到他的拒绝,理由还是不能影响其他三位室友。我为自己的同行脸红,为刘路的理性、善于为他人着想的品性叫好。

        后来,我又从网上看到,刘路为人淡泊,行事低调,除了一再声明自己不是天才之外,所做的就是尽量躲起来,唯求世界快把他忘掉。我心中很是赞叹:这孩子,行!

        孰知世事难料。我自己竟然也卷进了这场新闻大潮,被派往中南大学采访。一想到自己也即将成为刘路讨厌的记者,先从心里就胆怯了——我可不想为了自己出新闻,就去做耽误人家科研工作的罪人!

        所以,接受任务、读了初步的资料之后,我即拟把采访题目定为“刘路是怎么一飞冲天的”。我一点也不想猎奇,不探究刘路的衣食住行、爱好特长、小学初中高中的分数、家庭秘史、七大姑八大姨等等。我想探究的是当下中国人才培养的机制、体制问题,看看能否通过刘路的实践,挖掘到中南大学有什么妙招,可以举一反三地提供给全国教育界借鉴。

     张尧学校长

        正是想弄清人才培养的问题,我首先找到了中南大学校长张尧学。

        张尧学是“七七、七八级”同学一代。我在北京时曾听说,他的想法总和别人不太一样。请看简历:

        张尧学,湖南澧县人。2007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现任中南大学校长。他主持完成过多项国家级科研、国际合作项目等重大产业化项目并获过众多奖项。曾任清华大学与IBM合资的鼎新公司总经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校长、原电子工业部计算机与信息化推进司副司长,教育部科学技术司司长、高等教育司司长和国务院学位办主任等职。

        与他见面没10分钟,我紧缩着的心就放开了。

        首先是源于几个细节:采访过程中几次有人敲门,无论是送材料的还是请他签字的,张尧学都亲自走到门口开门,来人离开时他还要送一声“谢谢”。

        其次是源于一则轶事:去年11月张尧学到任中南大学后,为了解第一手材料,常常一个人走到课堂去听课。由于大学课堂的开放性,老师同学都没在意,不知道他就是新来的校长。最后,还是有一天,一位副校长在闭路电视上检查教学情况,发现张尧学正坐在某个教室听课。

        再次,源于他对育人的理解。他说,中南大学氛围好,这里的老师们有话直说,是开放、包容、敞开、交锋的环境,感到特别自如。知识分子不能只是“识字分子”。人类创新的闪光点应在大学里面。年轻教师的教学经验当然不如老教授,但他们的主要任务,应是敢于打破旧传统,把学生带入创新的模式,和学校共同成长。

        他说:核心是人,主要是以什么方式用好人。什么时候解决好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国家就兴旺发达。有了人就有了方向,通过人来实现学科的发展。刘路能攻克世界难题,就是源于他的兴趣,他发自内心地热爱数学啊。

        他介绍起刘路的情况,如数家珍。我直率地问:“关于你们给予刘路的超待遇,社会上有种种说法,学校里有争议吗?”

        张尧学笑了笑,说:当初我和书记本想给刘路副教授的,几个副校长都说要给研究员,对全校师生是个激励。人事处长说国家有政策,可以先上岗后评聘。研究员和100万奖金公布以后,全校无论是教师、学生、行政人员,还是退休人员、工人、家属,都说好。来了那么多记者,在校园里见人就问,据说,还没有一个表示反对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战国时期,甘罗8岁做宰相,霍去病20岁做大将军。蔡元培当北大校长时用了一批年富力强的教授。

        看人,不应看年龄、资历,而应看他有没有达到科研水平。美国《符号逻辑》杂志审阅刘路文章的编辑、著名数学家、芝加哥大学教授丹尼斯·汉斯杰弗德评价说:“(刘所解决的)那个问题是反推数学中几十年来最著名的未解之题。我自己就曾多年从事那个问题的研究”,“刘的论文是近年来数理逻辑中最好的论文之一。它足以撑起一篇杰出的博士学位论文。尤其令人钦佩的是,在刘的学校,并没有从事相关研究的老师,他没有接受任何指导,而是自学了所有的背景资料,完全独立地完成了这个问题的解答”, “这真是一个卓越的成就”。

        在张尧学看来,研究员仅是一个学术职称,刘路已经证明拥有独立的科研能力,给予他这个职称,是给他提供做科研的平台、保障和条件。日后,刘路可以在中南大学做研究,也可以到国外做访问学者。

        中南大学地处长沙,有湖南人“敢为天下先”的闯劲儿,历来就有破格用人的传统。著名数学家侯振挺院士,上世纪80年代发明“侯氏定理”,从助教直接聘为教授。中南大学的校园文化也很有特点,有很多关于创新的教育活动,教学过程中也经常强调创新的理念,数学院有“数学文化节”,激发学生的创新热情。在这些过程中,有天赋的学生就会受到启发和激励,去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对刘路,学校一直爱护有加。大一进校那年,凭借高中时自学的功底,刘路向学校申请高等代数免修,老师拿出一份卷子,他做了90多分,学校就同意免修了。有的课,他不来上,不来就不来,老师、辅导员都清楚,没人追究。

        我想起自己在大学的经历,不禁问道:“上课都不点名,也不记考勤吗?”张校长说:“我们上课不点名。学校也没有因学生不来上课而做过处罚。”他感叹:我们的高校管理是应该进行反思。没有朝着创新、激情、悠闲的方向走,就不会有“灵光一现”,就出不来东西啊。

        “悠闲”?

        “悠闲”!

        “创新”、“开拓”、“勤奋”、“实干”这些词,我们早都耳熟能详了。“激情”也不算陌生。可是“悠闲”,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哪个教育专家,把它也纳入了自己想要实现的教育理念中!

        张尧学说,“悠闲”是一种自由自在的状态。自己选题,以兴趣为核心,想搞什么就搞什么。学科围着人转,而不是相反。

     侯振挺教授

        一所大学办得好不好,学术水平有多高,不仅取决于它的校长,更取决于它的老师们。

        中南大学是一所被中国的高校合并潮催生的新大学,新世纪初年,由湖南医科大学(附属湘雅医院)、长沙铁道学院和中南工业大学3校合并而成。虽然它现在的校名才只叫了10年,但若从湘雅医学院算起,其历史已经超过百年——湘雅建校比北京协和医学院还早12年,是中国最早的中西合办的大学。

        中南大学拥有7万各类人员,在这座山峰上,站立着14位院士,其中金展鹏院士还是“全国教书育人楷模”。仅2010—2011年,全校就有39位教师入选了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该校在航空航天、高铁建设等方面,为国家作出了巨大贡献。

        我去访问著名数学家侯振挺教授的时候,一见面,他就毫不掩饰他的推拒心理,拿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给我念了一遍。短信是他的老同学发来的,大意是说,看到他没在“刘路事件”上出头露面,就放心了云云。然后,侯教授马上又声明说:在这件事上,我只是向中国科学院李邦河、丁夏畦、林群三位院士介绍了刘路的情况,请三位院士分别致信教育部,申请破格录取刘路为硕博连读生,并建议加强对其学术造诣方面的培养。

        76岁的侯教授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说:“我就做了这件事,做完了,就完了……”

        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侯先生,我们都知道现在做任何事情,都会遭到各种解读。我们相信您的人格。”

        的确,侯教授哪儿用得着借“刘路事件”炒作自己?生于1936年的侯振挺教授是中南大学的“招牌式人物”,当年,他研究的“齐次可列马尔夫过程”与陈景润的“哥德巴赫猜想”都是世界性难题,“齐过程”被他拿下后,在数学界常被与“陈猜想”相提并论。侯教授还曾在1974年发表论文《Q过程唯一性准则》,成功解决了世界概率界数十年悬而未决的问题,此成果被称为“侯氏定理”。1978年英国皇家学会向侯振挺颁发了“戴维逊奖”。那一年,也正是中国拨“文革”之乱返建设正途之际,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瞩目的全国科学大会在北京召开,“侯氏定理”荣获“全国科学大会奖”。

        学生说:“侯教授为人低调平和,尤其对学生特别好。”尤其有意味的是,侯振挺也是在大学本科期间,自学解决了排队论中三大难题之一的“巴尔姆断言问题”,这一点与刘路一样,“自古英雄出少年”。

        所以,侯教授就特别珍惜年轻人,也特别为刘路捏一把汗,怕他在荣耀的洪流中迷失了自我。“这些事,我自己经历过,如履薄冰!你知道,光女孩子都能涌过来一堆啊。对他的学习、学术都极为不利!好在刘路自己很淡定。”

        说到这里,侯教授直言不讳地对我说:“每次采访都说是最后一次,结果下一次又来了!”

        此时,刘路就坐在我身边,安静地听着。从去年10月起,他已成为侯老师的一名直博生,主要学习领域和研究方向是概率论和数理统计。

        我只好又解释一遍,说自己不是冲刘路来的,而是想看看中南大学有什么培养人才的妙招。说着,我扭头对刘路说:“你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刘路选择了留下,一言不发地听。师从一位优秀教师,当然不只是跟他学功课,更应是从思想、人品、做人,全面学起。名师,绝不只是技术上的师傅;高徒,也绝不只是一个计算器。

        侯教授显然是对中国教育问题有过许多深度思考,马上脱口说出“钱学森之问”,并打开了话匣子。

        在我们谈话的整个过程中,刘路除了起身给大家倒了一回水,一直稳稳地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人生太复杂太曲折太艰难太漫长了,此刻,这个大男孩也许还不能全部理解我们的话。之前午餐时,我为了逗他说话,问他:平时有哪些事很快乐?哪些事不高兴?他回答说:“都挺快乐的,比如游泳、跑步、看电影,没有什么特别不高兴的事。”

        告辞的时候,侯教授答应和我们合影,但一再嘱咐我,照片只是留念的,不要发表。内心里,我对这位性格直率、敢讲真话、爱憎分明的老教授,充满了钦敬。

     青年教师们

        正值芳菲4月天,长沙的季节比北京早两个星期,迎春花和茶花已有点残,大火球般的榆叶梅却正开得轰轰烈烈。张尧学校长说中南大学是没有围墙的大学,果然是全开放,绿绒一样的草坪上,到处是学生、家属、老人、孩子,还有欢快的宠物狗。

        校园的景象是世间最养眼的美景。校园的氛围是人类最养人的气息。

        刘路曾说:“我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当我中学时的朋友一个个走进清华、斯坦福、香港理工等名校的时候,我心里虽有些失落但却无怨无悔。我不愿在考试上浪费时间,我不满足于试题所给出的标准答案,我感谢给予我指导的老师,我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学习上有自由的空间。”

        刘路喜欢自己的中南大学,母校给了他自由的学习空间。数学院院长刘在明教授介绍说:“数学院很考虑学生的兴趣,第一个学期上大通课,把数学、应用数学、信息与计算科学、统计学等都纳入,一年以后再让学生自主选课,这样能帮助他们认知自己。我们强调自由学习,只要考试能通过,把学分拿够,上课不上课,学院不强求。像刘路这样自学的学生也还有,我们希望能多出几个这样的学生。国家创新,我觉得过几年在这方面会有突破的。”

        上世纪90年代,张尧学校长在教育部工作时,当年就出台了“教授两年不上讲台就摘帽”为核心内容的文件,又连续6年推进了大学英语教改。到中南大学工作3个多月,又出台了年轻教师搞科研、副教授以上老教师上讲台的措施。对此,刘在明非常拥护,说:“人是有惯性的,经验多了就不敢突破了,所以五六十岁已不是最好的科研年龄。全世界的数学家,出成绩一般都是在二三十岁。”

        土木工程学院助教魏标来自同济大学,2010年博士毕业,离开了大上海,主动来到中南大学,当时是为了自己所学的桥梁与隧道工程专业。刚来时,他心中有忐忑,不知自己这毕生的选择是对是错。待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工作环境宽松,学术氛围自由。老院士主动找他促膝谈心,鼓励他要敢于超越前人,不必要太把“世界水平”放在眼里。学院虽不要求赶任务、保目标一类形式主义的东西,也给予足够的时间让课题踏实做,但科研压力是大的,不养懒人,一环套一环,给你压力,给你激励,给你动力,让你立大志向,作出大成绩。“因此,我完全踏实下来了,已经在长沙买了房子。”

        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的杨迎泽助教,今年31岁,是1999年从山西考入中南大学的本科生,尔后一路硕士、博士、博士后读下来,留校任教。他说,学院给我们年轻人创造成长的条件,35岁以前都可自由申请科研经费,5万元—10万元,叫你尽快在基础上深入,督促你在国际上发表自创论文,尽早出成果。“所以,青年教师们都很有积极性,自觉自愿承担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我笑着问:“刘路的事对你们影响大吗?”

        他们微笑着对视一眼:“我们早就知道了,不太震动。”

        “为什么?”

        他们七嘴八舌回答说:我们都有自己的目标呀。前不久学校刚刚开过职工代表大会,通过了人才培养的新机制,要实行事业编制和非事业编制双向管理了。分配制度也跟着改革,事业编的工资和福利由学校负责,非事业编“谁进人、谁使用、谁负责”,这样空间就出来了,评职称也跟着走,还有学术休假制度,符合条件的老师,谁都可以享受学校提供的半年带薪学术休假期,到国内外高水平大学和研究机构去研修……

        我手上由学校宣传部提供的一份材料,上面有这样一段:“到2020年,(中南大学)力争汇聚50名左右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战略主导人才,引进与培养300名左右具有一定国际知名度的中青年学科领军人才,支持1000名左右40岁以下、支撑学校未来发展的青年骨干人才。”

        2020年,还有8年时间,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些年轻老师吗?

        “想想很带劲!”

        “觉得有奔头!”

        “我们赶上好时代了!”

        是啊,他们确实是赶上好时代了。我想起去年底在北京召开的全国人才工作会议,李源潮同志在讲话中,总结和梳理了“科学人才观”10个方面的内容:人才是最活跃的先进生产力,人才是科学发展第一资源,人才优先发展是科学发展的有效途径,人才投资是效益最大的投资,高端引领是人才队伍建设的战略重点……在具体落实上,中央财政已为国家重大人才工程10年新增经费预算1066亿元,全国31个省市区、15个副省级城市和83%的地级城市出台了人才发展规划,《国家人才发展规划》确定的12项重大人才工程进入全面实施阶段,“千人计划”引才体系不断拓展延伸……

        刘路,只不过是先走了一步而已,真不值得大惊小怪。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采访期间,我特地抽时间去湘雅医院瞻仰了一番。

        在上世纪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中,日本侵略者对长沙实施大轰炸,炸毁了湘雅医院的数座建筑。今天保留下来的还有主体教学楼、办公楼等四五座建筑。它们优雅的大屋顶、中西合璧式样的建筑造型、略有一些维多利亚小装饰物的窗棂、砖红色的外墙,无不显示着历史的美丽和历史的沧桑。

        两大蓬粉红色和白色的木槿花在蓬蓬勃勃地盛开,繁花之多、之密、之用力,好像不把春天留在这里就决不停歇。在它们身旁,砖红色的楼面衬托出一块石碑,上面是孙中山先生1925年为湘雅第五届毕业同学题赠的“学成致用”勉词。另一旁矗立着一座造型雕塑,上面有两个放大的邮票图像人物,一是中国第一代医学微生物学家、“衣原体之父”汤飞凡,一是内科专家、医学教育家、中国消化病学的奠基人张孝骞,他们都是湘雅医学院的第一届学生。

        当年,他们都是二十几岁就崭露头角,为中国的医学事业奉献了自己。他们的精神一直传承至今天,是中南大学师生无比珍视的文化资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当我赶回坐落在新校区的中南讲堂时,“金展鹏院士事迹报告会”还在举行,我静静地在大厅观看《金石为开——金展鹏院士教书育人先进事迹图片展》。最为震撼的是这样一幅图片:已70多岁的金院士直挺挺躺着,目光直挺挺地对着头部上方的科技文献,那大本文献双页打开,字面朝下,被平放在床头的小木架上——自从14年前突然高位截瘫之后,他就让妻子支起这个小木架,坚持阅读文献和学生论文。就是在这14年里,就是在这种超人的工作状态下,金院士完成了1项国家863项目、3项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和1项国际合作项目;培养了20多位博士、硕士研究生;向中央和国家有关部门提交了17份关于中国材料科学发展战略的建议书。而当年风华正茂之时,他首创的“金氏相图测定法”奠定了“中国金”在国际相图领域的领先地位,他领导的实验室,使有关国际科学界的目光,一次又一次投向岳麓山下的大学区……

        看着金院士年轻时头发黑亮、戴着黑边眼镜的照片,我想起了刘路那张朝气蓬勃的脸。我感到自己的热血直往上涌:中南大学,它的大学文化、大学传统、大学精神、大学力量,就是通过这一代又一代金石为开的科学家们薪火相传的啊!

        报告会结束了,一大群学生们涌过来,展板前立刻挤满了人。我听见几个男生、女生在议论:

        “你流泪了吗?我哭得不行,太感人啦!”

        “将来咱们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吗?”

        “争取!”

        “一定!”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下课时间到了,年轻的大学生们涌出教室,顷刻间,学校四通八达的甬道上,挤满了朝气蓬勃的身影。戴着一顶棒球帽、一副黑边眼镜,斜挎着一只大书包,高高瘦瘦的刘路研究员,立刻消失在他们之中,或者不如说,融入了这青春的、雄阔无边的大海。面对着满眼的刘路们,我觉得天真蓝,云真白,阳光真亮!我在想:明天的太阳有多辉煌?

        ■后记

        结束采访,我连夜赶回北京,参加中国作协第八届全委会第二次会议。

        文友们看我风尘仆仆,问从何来?

        我刚一张口,说起22岁的“教授”刘路,作家们就纷纷说,知道,知道,好事,好事。

        小说家赵本夫说:“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啊,大革命时期,18岁、20岁的军团长有好几位呀。”作家吕雷说:“我们家父辈里,就有好几位20几岁的‘大领导’。”  报告文学作家张胜友说:“你看作家队伍里,这些年,冒出了多少青年作家?文学界能冒出来,科技界当然也应该冒出来。”随笔作家朱铁志说:“中国是有人才的,关键是需要营造出让人才出头的环境,培养出接纳和推举年轻人的社会文化心态。”女作家李兰妮说:“但愿刘路能冲出来,冲到世界最高端去。”湘籍作家蔡测海说:“从刘路开始,愿中国的人才都能冒出来,中国也到了这个历史时期了。”

        我兴奋地给他们念了刘路《自述》中的一段话:“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仅仅是因为做了一件喜欢的事,写了一篇让我夜不能眠的论文,就获得了如此多的荣誉,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对于这些褒奖和赞誉,我自愧不如。如果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依然会在自己追求的道路上继续做着自己喜爱的事。”

        我又兴奋地告诉他们:刘路已经接到几所国际著名学校的录取通知,中南大学正在帮他具体落实。张尧学校长的态度是:不管刘路在哪里学习、作研究、出成果,我们都高兴,都支持,都给他提供条件。中南大学还决定,每年拿出经费送40—50个医科学生去美国读书,读8年,完全培养成才。有人说这是赔本买卖,要是学生不回来怎么办?张校长说先要想人家好,不要想人家坏,即使不回来,也是为人类培养人才了……

        作家就是容易激动,没等我说完,他们就嚷起来:“对呀,就是要有这种气魄。是时候了,中国应该开始对世界作出大贡献了。”

        是的,是的,是的。(本报记者 韩小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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