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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4月16日 星期一

    论渤海王国的诗歌创作

    作者:李德山 《光明日报》( 2012年04月16日 15版)

        渤海王国在立国的228年(698—926年)间,正值唐朝文学艺术大放异彩的辉煌时期。渤海王国在缔造“海东盛国”的过程中,大量借鉴中央王朝的文化,也培养出自己文学艺术的鲜花。诗歌创作亦是其中的主要组成部分。可惜渤海王国的诗作国内史籍已完全失载,仅在日本古代文献《经国集》、《文华秀丽集》、《续日本纪》中有所收录,但数量已不足十首了。

        渤海王国的诗歌创作大体上可分为两个时期:自建国至简王(815年)为前期,创作中模仿唐诗的痕迹明显。自宣王(818年)至渤海亡国为后期,是渤海王国诗歌创作的繁盛期。

        前期诗人中,杨泰师官至归德将军。贞元十一年(795年)泰师出使日本,夜闻邻女捣衣声,引发思乡之情,遂作《夜听捣衣诗》一首。诗为歌行体七言古风,显然受到李白《捣衣篇》诗的影响,十二韵中,语言生动直白,感情真挚细腻,突破了以往此类题材作品多为闺怨意象的传统,使其与《捣衣篇》一样,明显区别于六朝时期的同类作品,代表了渤海前期乐府诗的成就。杨泰师的另一首传世诗为《奉和纪朝臣公咏雪》,诗云:“昨夜龙云上,今朝鹤雪新。只看花发树,不听鸟惊春。回影疑神女,高歌似郢人。幽兰难可断,更欲效而颦。”用典准确,文笔清新,具备了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同样是一篇佳作。王孝廉仕于僖王之世,为渤海前期诗坛的代表人物,作品甚多,保存至今的五律、七绝有五首。其中在出使日本期间(814年稍后)写就的《和坂领客对月思乡见赠之作》诗:“寂寂朱明夜,团团白月轮。几山明影彻,万象水天新。弃妾看生怅,羁情对动神。谁言千里隔,能照两乡人。”对仗工整,情景交融,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无以排遣的乡愁。另一首《从出云州书情寄两敕使》诗:“南风海路连归思,北雁长天引旅情。赖有锵锵双风伴,莫愁多日住边亭。”文采绮丽,情深意长,思念故国的心绪一览无余。王孝廉出使日本期间创作的诗歌,文思流畅、词藻精工,情义饱满,所以深受当时日本文坛的礼敬。释仁贞则为渤海王国著名的诗僧,所作《七日禁中陪宴》七绝一首,保存至今,其中“更见风声无妓态,风流变动一园春”尤称佳句,声名响彻当时的日本朝野。

        在渤海后期的诗人中,以文籍院少监裴颋和其子裴璆最为有名。裴颋以诗文高雅,誉满国内外,同时为渤海和日本诗坛所重。中和二年(882年)和四年,裴颋两次出使日本,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在日期间,裴颋与当时日本著名诗人菅原道真等进行了“诗赛”,并留下了许多杰作。菅原道真为裴颋的才学和气质所倾倒,称赞裴颋堪比有“七步之才”的曹植;而裴颋亦称赞菅原道真“诗比白香山(居易)”,两人结下了浓厚的友谊,也为中日古代文坛留下一段难忘的佳话。裴颋归国后,菅原道真对其思念不已,在《见渤海裴大使真图有感》诗中抒发了自己的这种感情:“自送裴公万里行,相思每夜梦难成。真图对我无诗兴,恨写衣冠不写情。”两人感情之深,由此可见一斑。裴颋的诗作已全部失传,迄今只保留《酬答侍郎纪典客》诗中的“一骋希麻骥騄”残句。现在,我们只有从日本文士对其的赞美中,如“惊见裴诗逐云成”、“万里当凭一手章”、“声价随风吹扇俗”、“文章多少被人抄”、“座客皆为君后进,任将领袖属裴生”等,得以想象这位才华出众的文坛巨匠,以及渤海和日本诗界共同的领袖的风采。

        裴璆则不愧为名父之子,同样以“词露莹珠”、“诗流琅洁”、“词苑花鲜”、“凌云逸韵”的诗作而博得渤海和日本文坛的推崇。开平二年(908),贞明五年(919),以及渤海亡国后的天成五年(930),接连三次出访日本。日本方面,才华横溢的大江朝纲、纪有昌,以及菅原道真之子菅原淳茂、都良乡之子都在中等,均参与接待,互相赠答,结为挚交。特别是和菅原淳茂的结谊,是古代中日诗坛并不多见的父子两代人的直接交往,长久以来一直深得两国文士的称羡。遗憾的是,裴璆的诗作已全部佚失了。

        除了与日本文士相交往外,渤海王国的诗人在中原与唐朝诗人也有酬答唱和之作,并同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例如有位佚名的渤海王子来到中原“宿卫”,以诗章卓异而深得晚唐诗坛座主温庭筠的赞誉。在他离开长安返回东北旧国之际,温庭筠为其送别而写下了著名的《送渤海王子归本国》诗:“疆里虽重海,车书本一家。盛勋归旧国,佳句在中华。定界分秋涨,开帆到远霞。九门风月好,回首是天涯。”此诗深刻反映了二人无比真挚的感情。

        作为一个地方民族政权,渤海王国的诗歌创作受到了唐诗的重大影响和全方位熏陶。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的作品持续不断地传入海东地区,并深得渤海王国各阶层人士的喜爱。刘禹锡的诗句“渤海归人将集去,梨园弟子请词来”,即是这种盛况的直观描述。所以,正是积极学习和吸收唐诗的优秀成果,才使渤海王国的诗歌创作有了很高的起点。渤海王国的诗人在消化吸收的基础上又不断地融入了本国固有的东西,有所创新,有所发展,最终形成了自己的特点,得到了内地的认可和邻国的尊敬。后期的诗歌创作尤其如此。日本文士推崇和拥戴裴颋,对他有“白体新诗大使裁”的由衷评价,其实是赞颂他在对白居易诗充分吸收和深刻理解后的再创造,是称赞他在继承基础上的再发挥,并形成了自己的体裁。

        总之,外有唐朝诗歌文化的持续辐射,内有渤海王国众多诗人的不懈努力,才使得渤海诗歌在中国东北区域文学史上占据着承前启后的地位。

        (作者单位:东北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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