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当代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肖 杰
南亚佛土,菩提伽耶,世界佛教徒心中的圣地,一派宁静祥和的所在。自从佛祖释迦牟尼两千多年前在此觉悟以来,前来朝拜者络绎不绝,在此举办的各种佛教活动也数不胜。今年1月1日至10日,十四世达赖喇嘛在整个达赖集团政治势力的支持下,在菩提伽耶举办了他一生中第32场“时轮金刚灌顶法会”。的确,作为藏传佛教密宗的无上盛典,时轮金刚灌顶法会在藏传佛教信徒心中的地位自不必说,其对汉族佛教信徒的影响也是源远流长的,伴随着历史上汉藏民族交流的深化而不断加强。早在1932年和1934年,旅居内地的九世班禅大师便在一众佛教信徒和当时的国民政府支持下,分别于北京故宫太和殿、浙江杭州灵隐寺开设道场,举办了以“祈求世界和平,消除国内灾害”为目的的时轮金刚法会,堪称汉藏民族交流史上的一段佳话。这么多虔诚的佛教信徒远赴异国他乡参加法会,相信其中绝大多数人,无论是中国境内的藏族、汉族,还是其他国家、地区的信众,都是为了感受佛法的精妙、聆听智慧的开示、寻求灵魂的皈依。可惜的是,就笔者掌握的一些情况看,与以往十四世达赖喇嘛举办的诸多法会一样,这次的时轮金刚法会并不是纯净的佛教结集,相反到处充斥着与世尊佛陀教义相悖的阴谋、机诈、不实宣传和仇恨煽动。
首先,追求“福慧双修”的佛教道场里充斥着分裂、动乱的政治主张。在法会开始以前,法会的相关组织人员都通过每天晚上放映有关介绍达赖喇嘛“生平业绩”、“流亡政府”和流亡藏人社区的运作方式和所谓“民主”体制以及“西藏问题”的纪录片等方式,向前来参加法会的佛教信徒灌输达赖喇嘛和“流亡政府”的政治主张。在准备法会的过程中,“流亡政府”的一些外围组织也表现出极大的积极性,比如一贯主张激进独立路线的“藏青会”成员就借担任法会志愿者和服务人员的机会,频频接触来自境内藏区的藏族信众,兜售其激进“藏独”主张。如果说利用法会开始前的间隙打些“擦边球”,夹带一些政治私货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在法会进行的过程中渲染对抗和分裂的政治话题就可以说是对广大虔诚的佛教徒宗教热情的公开践踏。在1月1日的法会上,达赖喇嘛以近乎煽情的语言向参加法会的藏族和汉族信徒表示欢迎,认为他们“为了求法,不辞辛劳来到此地,克服了重重的困难”,他们是“这次传法的主要对象”。但在随后几天的讲话中,达赖喇嘛暴露了他重视汉藏两族信徒的原因本质上还在于对抗政府、分裂西藏的政治考量。比如在1月3日的“特别开示”中,达赖喇嘛在进行了一段宗教开场白后,话锋一转开始讨论所谓“生活在西藏的藏人没有自由”的话题,将整个宗教传法活动变成宣传自己的“中间道路”的会场。
第二,致力于“圆融无碍”的佛法阐释被大量宣传仇恨、恐怖和极端行为的说教取代。自去年3月以来,境内藏区发生了多起僧人和还俗僧人的自焚事件。对于这些极端事件的发生,相信每一个有良知的人,不管是藏族还是汉族,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会对一个个年轻而单纯的生命的消失感到惋惜和痛心,也会对躲在事件背后利用他人牺牲生命来获取政治筹码的人产生极度的厌恶和痛恨。然而善良的信徒却惊异地发现,法会期间却充斥着美化、煽动自焚的政治意味。2011年12月27日起,觉囊派各寺院在菩提伽耶佛塔前举行了为期三天的大型佛事活动,以“祈愿全球实现和平,向为西藏民族自由事业英勇自焚的藏人进行超度和祈福”;2011年12月31日至2012年1月2日,“藏人音乐家联盟”在宁玛派贡巴寺附近举行了连场音乐会,其目的是“缅怀西藏的烈士和自由战士”并“纪念他们的英勇事迹”;法会期间,“流亡政府”发表声明,对自焚事件“深表痛心”,要求中国政府“必须为西藏自焚藏人负责”;“藏青会”更表示“非常敬佩自焚藏人的伟大精神”。这些所谓的“纪念活动”为本该“和静清寂”的佛事活动带来了不少戾气。诚然,每一个无辜生命的终结都是一场悲剧,但这种将自焚行为无原则地上升为“英勇事迹”的做法与其说是在悼念亡者,不如说更像是鼓励生者继续投入自焚的“事业”中。佛法讲究“破执”、“圆融”,讲究“超然入世”、“无为进取”,这其实是强调一种包容、谦逊、中庸的生活态度,鼓励自焚这样一种极端的行为无论如何不是佛祖的倡导。也许达赖集团的一些“骨干高参”会拿“舍身饲虎”、“焚身供佛”这样的典故解释自焚行为的合理性,但千万不要忘了无论是佛本生故事中的“舍身饲虎”还是菩萨的“焚身供佛”,强调的都是“忍己施众”、“舍己为人”的慈悲情怀,而绝不是达赖集团所渲染的仇恨。退一步说,即使自焚真是于佛教教义无碍,达赖集团各位骨干自己不去从事,而鼓励境内藏区那些对政治并无特别概念的普通人去自焚,这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第三,倡导“佛无南北”的普世情怀被渲染民族矛盾的图谋代替。1月5日,去年新当选上台的所谓“流亡政府”首席噶伦和其他骨干成员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法会现场,并举办了一场同样不合时宜的新闻发布会,介绍所谓“西藏问题”,大谈香港、澳门的自治模式,并且语出惊人地提出“藏人无法得到自治权仅仅因为他们不是汉人”。如此赤裸裸地挑拨民族关系、制造民族对立的言论,只怕达赖喇嘛听后也要大跌眼镜。这位美国哈佛大学培养的新生代藏人不会不知道,如果他在美国说出类似“墨西哥裔民众难以大量移民美国仅仅因为他们不是盎格鲁—撒克逊裔的白人”的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因为这绝对是两边都不讨好的事。但是他依然作出如此表示,对此我们应关注的恐怕就不是他的智商而是动机了。通过煽动汉藏之间的民族对立达到搞乱境内藏区的目的,不仅伤害了汉藏两族广大群众的感情,也损害了他们亲手举办的法会的神圣性和庄严性。
第四,标榜“无教派分别”的法会事实上成为鼓动宗教冲突的舞台。达赖喇嘛自从1959年流亡印度以后,一直致力于联合藏传佛教各教派,打造自己作为整个藏传佛教领袖的地位和形象。为此他也积极对藏传佛教中的反对派进行镇压,其中对杰钦修丹派不遗余力的打压就是典型。从1996年开始,达赖喇嘛借口供奉杰钦修丹护法神危害他的“个人健康”以及“西藏自由事业”,宣布禁止供奉修丹护法神,并煽动“藏独”组织攻击供奉有修丹神像的寺庙,迫害修丹信众。这次的时轮金刚法会同样成为达赖喇嘛挑拨教派冲突的场所。在1月5日的传法活动中,达赖喇嘛再次公开要求信徒停止供奉修丹神像,威胁称“你们要十四世达赖喇嘛还是要那个世间鬼,必须作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这一插曲可以说令达赖喇嘛自己苦心经营的“无教派分别”的神话瞬间崩塌,也间接损害了佛教长期以来包容、和谐的形象。
笔者不久前曾有幸造访菩提伽耶。当时,时轮金刚法会早已结束,临时会场正在逐步拆除中。距离会场不远,大菩提寺的佛塔灿烂依旧,佛塔旁的菩提树与当年端坐其下的佛陀一般宁静而慈祥。在朝拜的人群中不时能看见藏族僧人和普通信众走过,他们和所有其他佛教信徒一样,是怀着对佛祖智慧和慈悲的向往,不远千里来到此处。可悲的是,十四世达赖喇嘛及其追随者利用了这些善良的人们对佛教的情感,特别是对“达赖喇嘛”这个宗教符号的崇敬。“达赖喇嘛”这个头衔在藏传佛教乃至整个西藏拥有十分崇高的地位,除了历史上西藏地方政治博弈的结果以及中央王朝的鼎力支持这些原因外,便在于之前历世达赖喇嘛“前世”对西藏人民乃至整个中华民族作出的杰出贡献。历史忘不了三世达赖喇嘛远赴蒙古传法并最终圆寂在那里的事迹,忘不了五世达赖喇嘛顺应历史潮流、促进中华民族统一的伟业,忘不了七世达赖喇嘛积极配合中央王朝治理、强化中央对西藏主权的功绩,忘不了十三世达赖喇嘛在祖国极度羸弱的状态下做出的“不亲英人、不背中央”的承诺,当然也忘不了六世达赖喇嘛看似离经叛道、实则同样包涵悲天悯人情怀的灿烂诗篇。但是,今日十四世达赖喇嘛不仅没有继续先辈爱国爱教、护国利民的事业,反而利用宗教身份和影响力从事分裂祖国,破坏西藏发展稳定的活动,他的所作所为实际上背离了先辈的缘法,透支了“达赖喇嘛”这个称谓的信用。时轮金刚法会不仅是藏传佛教的盛典,更是世界佛教徒的至宝。法会不仅有源自传统的宗教仪轨和定制,更有弘扬佛法的使命。任何利用法会煽动分裂、颠覆性政治活动的行为,都有悖于佛教的历史传统,也是对信徒们宗教情感的践踏。我们衷心地希望,十四世达赖喇嘛能够迷途知返,放弃利用藏传佛教进行分裂和破坏的活动,还宗教一片宁静自由的天空,并且在有生之年,真正为西藏的发展和稳定以及西藏各族人民的福祉作出一些积极的贡献。如此,方能不辜负西藏广大信教群众和世界佛教徒对于“达赖喇嘛”这个称号的期许,方不至于使达赖喇嘛世系数百年来爱国爱教、护国利民的缘法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