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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3月09日 星期五

    走近大家

    李铎:且歌且吟一青槐

    作者:王国平 廖 廓 《光明日报》( 2012年03月09日 14版)
    他是“享誉海内外的书法大家”,他的书法艺术有着大气魄、大风范,他的内心充盈着大胸怀、大情感。本报记者 郭红松摄
    一九六○年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工作时留影。
    72岁高龄仍能小试身手。
    原瑞伦摄
    上世纪七十年代,李铎为夫人李长华画的素描。
    2011年,李铎在北京师范大学朝阳附中举办书法讲座。原瑞伦摄
    八十高龄的李铎和夫人李长华望着北去的湘江,感慨万分。原瑞伦摄

        李铎,1930年4月19日生,号青槐,字仕龙,毕业于信阳步兵学院,湖南省醴陵市新阳乡易家渡人。书法大家,军事博物馆研究馆员,解放军书法创作院院长,中国国家画院顾问,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历任第九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六届全国文联委员,第三届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等,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1年获中国书法艺术特别贡献奖,2006年获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终身成就奖,2009年11月被评为中国文联第八届造型艺术成就奖,2011年12月被聘为中国文联荣誉委员。多次应邀到日本、东南亚国家参展和讲学,作品流传到联合国、欧、美等20多个国家、地区和组织。在国内,其作品除见诸报刊和展出外,还为许多重要博物馆收藏,为许多著名胜地治匾刻石,供游人欣赏。

        即将迎来83岁寿辰的李铎一身戎装,笔挺端坐,手擎放大镜,朗诵起自己创作的诗词来,抑扬顿挫,洪亮有力,就像他的书法,壮丽雄浑。

        “享誉海内外的书法大家”中的“大”,不仅指他的书法艺术有着大气魄、大风范,而且蕴含他的内心充盈着大胸怀、大情感。

        情,一字千钧,弥漫在他的言语间,荡漾在他的诗句中,铺陈在他的墨海里。

        他以深情,回望着故土山水的滋养,报答着军旅生涯的锤炼,承继着中华传统文化的优长。

        “青槐”,是他的号,宛如一个戳印,嵌入他的生命。

        槐,喜光,能适应寒冷气候,根深而发达,抗风,也耐干旱、瘠薄,寿命长,国槐为上品,是闻名的文化树种。

        李铎的艺术人生,犹如一棵青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这棵“青槐树”,种在故乡的渌水河畔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这是李白的诗句,其中的“渌水”释义为“清水”,而属于李铎的母亲河恰好唤名为“渌水”。

        尽管离开家乡已有60多个春秋,但湖南醴陵的山水人情不时在他的内心泛起波澜。

        在这里,他接受了最初的书法启蒙。5岁读私塾时临帖,手把不稳,笔道不力,先生就让他从画圈练起,画得越圆越好。但这算不上“美差”,因为画起来不是粗了就是细了,不是长了就是扁了。有一回,他自认为找到了捷径,“用笔杆的头蘸上墨往纸上盖,倒是挺圆的,就这样盖了一篇交上去”。

        这样的讨巧被先生轻易地识破了,自然少不了戒尺“伺候”,李铎依稀记得当初自己一顿号啕大哭。

        不过,李铎将这件事视为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以后再也不敢弄虚作假、糊弄先生了;而是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狠下功夫读书、背书、临帖,字越写越好”。

        而字越写越好,受益于师长的“恩威并施”。

        李铎发奋练字,书艺大有长进。这位私塾先生看在眼里,但半信半疑,就把李铎喊来当堂面试。李铎心里有底,从容应对,终获先生“不错,有出息”的赞许,信心顿时燃起。

        初中时师长的激励更让李铎信心满满。他的字越写越见功力,参加全校书法比赛,拔得头魁。喜悦之情,难以自抑,周末他捎上奖品,徒步40里山路,向父亲报喜。此番情景,李铎历历在目。

        学书,让李铎早早地感受到了纯净的荣光,而家乡父老也让他早早领略到了人性的暖意。

        1948年春,他考入县城湘东中学,家人喜忧参半。喜的是总算出了个“秀才”,忧的是学费是个老大难。当时,一学期要缴上千斤谷子,家业困窘,奈何了得?

        村里人哪能袖手旁观!你一斗,我一袋,送上门来。“进城报到那天,我清楚地记得,七八个乡亲推着独轮小车,载着谷子,载着歌声和欢笑,组成了长长的车队,向醴陵县城进发”。在《谷子铺出求学路》这篇追忆文章里,李铎感慨自己能读初中,是父老乡亲们用血汗换来的;自己学到的一些知识,打下的文化底子,是用一粒粒的谷子堆出来的,“我懂得它的金贵”。

        所以,他时刻不忘反哺故土的养育,捐资修桥,开办农民图书馆,举办农民书法班,在母校设立奖学金……书法创作时,落款处,他总是要冠以或“湘人”或“湘东”或“湘醴”的字样,让“李铎”这个名字沾染乡土气息。

        “日梦潇湘风,夜梦潇湘雨。更梦潇湘一片云,载我潇湘去;俯首看潇湘,美景清如许。帝子乘风下翠岚,我亦随风与。”他赋诗吟句,清丽婉转之间夹杂着几分缠绵与可人,情感迸发如歌如诉,真挚而热烈,貌似犯了诗家大忌,差遣“潇湘”二字五度入诗,但读来却不显冗繁和堆砌。

        对家乡的咏叹不曾停歇。“汨罗西向洞庭间,晓雾初开水接天。远看千帆分雪浪,一螺青黛落苍烟。”对于这首描摹洞庭的诗作,有人撰文感慨道:这“远看千帆”与“一螺青黛”,将家乡山水的妩媚之态移来纸上。仿佛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诗人的怀乡恋土之情宛在其中。

        2006年4月27日,他和老伴李长华在母校醴陵一中栽下一棵桂花树。如今,这株桂花树承载着他的浓郁乡情,每年如期飘香,替他守候着故土。

        这棵“青槐树”,种在军营哨所旁

        在进行书法创作时,李铎有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穿上军装,提神提气,“这样心里才踏实”。

        他与军营有着隐隐的“姻缘”。

        1949年8月,醴陵迎来新生。解放军捎来好消息,中南军政大学湖南分校开始招收新学员。

        那时的李青槐看到招生简章心里发怵,其中的一项条件是个硬门槛:学历要求是高中毕业,最起码是高中肄业,而他读初中不到两年。

        “不抛弃、不放弃”的军人气概在19岁的李青槐身上已有端倪。他独自前往招生办,力求说服考官。事先他做好“功课”,未雨绸缪,决定起个新名字,“当时主要是怕考不上让人笑话,你一个初中伢子,要考军校,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好在当时不要身份证、户口本等证件。”

        他开始翻字典,发现了“铎”字,很是满意:音好,读起来响亮;意好,有唤醒民众之意;笔画多,写起来好看。

        考官见他参军愿望强烈,就问有何特长。那时李青槐还对“特长”一词缺乏概念,不懂何意。当得知是问“会什么”时,他连忙应答会写字、会画画。考官应允,记下他的名字,“李铎”。

        通过考试,他顺利中榜,“李铎”这个名字符号开始伴随一生。

        铎,《现代汉语词典》的一项释义是“战事时用的大铃”。他让自己的名字与戎马生涯紧紧地粘连在一起。

        而且,他还让自己的书艺风格融入了军营岁月的生气。

        在军校学习半年,他开始接触唯物的观点、辩证的观点、劳动的观点、群众的观点、发展的观点等内容,思想面貌焕然一新。后被分配到41军,陆续参加护路、剿匪和解放南澳岛战斗,并三次光荣立功。

        行军途中,政治宣传颇为关键。李铎有了“用武之地”,他拎着石灰水,拿起扫帚就刷,见墙刷墙,逢桥刷桥。他将这段经历视为练习书法的良机,特别是行军奔赴各地,总能遇到庙宇祠堂、名胜古迹,这些地方恰是碑石铭文、匾额对联扎堆的所在。这时,李铎说自己的反应是“腿就轻了,眼就亮了”,“驻足临摹,流连忘返”,“有条件的,还要用铅笔摹拓一点带走,回去慢慢地揣摩和品味”。

        渐渐地,部队大熔炉练就的钢铁意志和威武气魄,被他遣送到笔端,铸就他的书艺风范。

        “书道犹兵。胜军推进,势如破竹,万马嘶冲;作书布阵,纵情挥洒,心绪亦然。统兵追击,不获全胜,决不收兵;挥毫作书,不尽纸墨,不肯罢笔。数十年戎马生涯,锻就此性格,磨砺此意志,濡染此精神。精神所染,气势所趋,融之于书,不无补益。吾谓书道犹兵,不为过也。”他这般阐述军旅岁月对自己书风的渗透。

        早在1988年,文艺批评家陈先义就发现,李铎很轻易地就能与普通战士结下深厚的情谊,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战士对他的书法情有独钟,“战士喜爱他的书法,认为他那古拙沉稳、苍劲挺拔的风格,很能体现军人的阳刚之气。而在李铎看来,正是那充满阳刚之美的军营生活,为自己的书法艺术提供了创作的源泉”。

        1995年,书写创作《孙子兵法》是他艺术生涯的一个高峰。

        在谈及创作缘起时,他感觉自己来做这件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因为孙子是古代的大军事家,本身就是军人,古代军人的军事著作,由现代军人书写,将来展览也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从头到尾贯彻一个“军”字,体现“兵”味,意义非凡。

        决心已下,他开始了“战前准备”。就书风而言,他默默思忖,要写出“气势”来——

        军魂之气。就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把情况搞清楚之后,要神算、谋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是兵法的魂;

        军势之气。军队是打仗的,软绵绵的不行,就得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无坚而不摧,字里行间要体现这种气势;

        军戎之气。作为军人,写兵法要透出军人的风度与气质,像统帅布阵、击鼓催征那样,展现一种“战斗”的气息,写出阳刚、雄强之美。

        展览既出,名动京城。

        “猿臂伸来录异书,淋漓点画古藤粗。鸿都门下中郎笔,视此豪情逊不如。六千文字百余石,信手镌来若等闲。纵使庞涓逃树下,也难擎此重如山。”时年83岁高龄的启功先生欣然命笔,赞誉李铎的这一创举。

        在笔墨之间浇筑军人气概,李铎身体力行,也希望军营里的书法爱好者全力践行。

        “学习书法就像部队冲锋打仗,站岗执勤,不能想怎么练就怎么练,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来不得半点马虎。”“军队的书法家要姓‘军’,应该努力创造出健康向上、具有时代精神、充满阳刚之美的作品。”李铎如此寄语军旅书友。

        在他看来,军队特殊的使命和任务,锻造了军人特殊的品格、气质和情操,集中体现了我们时代的阳刚之美。军队的书法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最容易受到熏陶、启发和感悟,进而把这种美质融入书法创作中,拿出一批体现军人坚贞豪迈、勇敢大度、无私奉献、勇于牺牲、勇往直前这种内在精神和风貌的力作。

        李铎的言传身教、行为世范,使得追随者众。军旅书法家张坤山说,以李铎为首打造的军旅书风,“不仅是指书法创作自身的笔墨技巧和章法构图,还涵容了属于军旅大文化背景和大文化范畴的文化属性以及军旅大艺术范畴的艺术素养。”

        同为军人的老伴李长华多少受到李铎的濡染,写得一手好字。李铎说,如果说自己在书艺道路上有所建树,“军功章”有她的一半。

        炊事员、通信员、资料员、理发员、助理员、卫生保健员、家政管理员、税务员,在他的眼里,夫人是“八大员”。

        李长华是他的左臂右膀。至今,他的头发还是由夫人打理,多年来已成习惯。

        “提笔作书,往往受书者情绪、心境之影响,喜、怒、哀、乐每每体现在字里行间……书之佳者,当为见情见性之作”。李铎的心思,李长华懂得。军医出身的她发挥所学,熟稔心理调适,李铎有时难免脾气急躁,她以柔克刚,“你急我不急”,温文尔雅,全力协助李铎保持良好的创作心境。

        老李要挥毫了,李长华把宣纸铺展,把毛笔润好,摆正印章、印泥,叮嘱在场的人安静下来……他们配合得默契而自然。

        “家庭政委”,这是李铎给老伴的“定位”,特指她善于做思想工作。

        正是这位“政委”的“柔”,给了李铎一份不可或缺的依傍,让他在艺术道路上酣畅淋漓地“刚”,铸就了当代军旅书风。

        这棵“青槐树”,种在文艺百花园的正中央

        和公认的文艺大家一样,李铎以书闻名,但也身怀多套笔墨,诸艺兼修。

        “诗书画,血脉相连,如同胞姐妹。三者兼学并举,相得益彰。古之大家,大抵如此。故习书之外,旁涉诗词画艺,不无裨益。”他以身作则,在不同的领域纵横捭阖。

        譬如画。他的国画格调高雅,花鸟画将草书古藤苍劲的线条融入其中,章法求其大疏大密,山水画以写生为基础,弥散生活气息。

        譬如诗。风格豪迈奔放的不少,清新婉约的也有。“谁家女,牡丹花,针针线线绣手帕。绣出红艳艳,绣出心里话。待到心花绣满枝,悄悄送给他。”这是他给名为《绣手帕》的画作题写的小令,文字朴实无华,近乎白描,但韵味迭出,情趣盎然。

        他的诗,启功先生曾击掌称好。1985年,他参观黄鹤楼时挥就七绝:“客子停舟欲上楼,登临回望楚江秋。乡书日夜浮黄鹤,闲却霜天万里鸥。”李铎还记得向启功求教时,老人家从头念了一遍,把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句,一边打起拍子,一边轻摇着头,慢慢地吟。继而转身道:“李铎同志,我可不是奉承你呀,你这诗写得真好,确实不错,格律没问题,内涵好。就这样写,写多了就是一本书。”

        后来,启功在评述他的书艺时,还有“不能不谈的一件事,即是李铎同志不但书法功底好,还擅长作古典体的诗词……我读他许多诗作,用旧术语说,都极其‘有诗才’,既‘无失律’,又有意韵”。

        也就在这篇文章里,启功谈及李铎曾对郭沫若的书法学得十分相似,后来发现他“变”了。启功认定,李铎琢磨玩味过晋之二王、唐之颜褚、宋之苏黄米蔡、明末清初人王铎、傅山的行草书,有时又以隶魏笔意入行,独具风格,“但绝对无法说出他哪些笔法是专学哪个人的,只看他用笔不拘束,结字求紧密,行气要连贯,章法则是在左伸右缩间取得行距的平衡。足见他是在一向放胆落笔中渐疏渐密的”。

        如今,李铎在书坛成就斐然,自成一家,这得益于他践行着“临、立、变、创”的理念。

        临,就是临帖,要继承,在古人的笔墨间揣摩书法艺术的法度,借此祛除随意而就的“自由体”,把自己的习惯写法统统排挤,“这叫改造手,‘改造’得越彻底越好,‘挤’得越干净越有成效”。假以时日,就能立住根基,积累资本与实力。

        但就此罢休则是“逃兵”,临帖再逼真也是在他人的阴影之下过活,这就需要“变”,临帖讲求“意临”,既要有古帖的韵致,又要有自己的感悟,要从“临”时的“像”变得“不像”,最终由“入帖”而顺当地“出帖”,创造出新的面目,形成新的“体”,写出真正的自我。

        “变”的过程,艰辛而痛苦,甚至会滑坡。除了心怀毅力和耐心,李铎主张锤炼字外功夫:“书家只有投身社会,寄意自然,笔墨辞章才具时代感。倘躲进书斋,一味临摹,游离生活,用功虽勤,终难脱俗升华,自出机杼。”

        成都升庵祠的一棵藤萝令他着迷,当即展纸写生,还拍下照片,细细端详,此后就以古藤为师,“喜其曲屈盘结、苍老枯健、钢拧铁铸、跌宕遒连之美。余尝拟其势,用其意,落笔涩进,以臻古拙、沉雄、苍涩、浑厚之气”。

        他以学养书,一手伸向传统精髓,一手伸向自然造化,创造性地为我所用,他以军人的阳刚之气,把字写在历史深处,写在生活中间,写在大地之上,终成蔚然大观。

        李铎的这些理念,已经超越了书法艺术本身,而获得广泛共鸣。整个文艺创作领域,都存在如何面对传统、如何有效创新、如何观照生活、如何善待自然的问题,他的“书论”给出了可行的答案。他论的是“书”,却可以四处挪移,从而“书论”也是“文论”,进入到一个公共场域,为其他文艺样式谋求健康发展提供有益的借鉴。

        这些都是他大半辈子笔耕砚田的经验之谈,但现实总有些杂音让他揪心——

        今之所见,仍有迷途者,鄙视传统,抛弃法度,聚墨涂形,任意为之。更有甚者,以口吹字,以脚代手,以发濡墨,反抹倒写,双手同书……五花八门,近乎杂耍;

        近观时书,流行一体,多以变态面目出现,结字扭曲,支离光怪,施笔草率,点画狼藉,背离法度,放荡不羁。因上手快,极易见效,便趋之若鹜。从者颇众,略观其形,大有千篇一律之势,掩上名款,则众人一面,如出一辙;

        时下,凡用笔蘸墨在宣纸上胡乱涂鸦者均被看作“书法”,不仅付之展览,且不惜重金,纠集出版。此种时风实为可虑……

        爱之深,责之切。他以己之力,呵护着艺术园地的纯净。

        有人来函,计划通过向社会广泛征稿的形式,举行一次书画篆刻“精品展”,征求他的意见。他去信建议将“精品”二字更改为“作品”,叮嘱这样才符合实际,“一个大展总得有几百幅以上的作品,真正的精品不会多,何况展评中本来就分出了若干个层次呢”。

        他把希望寄托在年轻人身上。2011年9月28日下午,李铎来到奥运村,参加“书法大家进社区、进课堂”主题活动,积极响应中央部署开展“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的号召,在北京师范大学朝阳附中举办题为《学习书法,提高中学生的综合素质》的讲座,劝导中学生重视学习书法,着力于提高综合素养。他还对学生们的书法习作逐一点评,并现场挥毫“开卷有益”四个大字,鼓励他们多读书,读好书。

        当时,底下的孩子们恐怕不会知道,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这位长者,不仅腿脚不太灵便,而且视力微弱,但他依然坚持学习,收听广播,让老伴读报,了解社情,感知世态。

        “探幽索隐,继日以追。”这是八十寿辰时李铎的自勉联句。翻看他的记事簿,工作还安排得满满当当,家乡正在建设的李铎艺术馆牵引着他的心,战士们来电索要学习资料他不肯怠慢……他在实践着曾经许下的“只顾攀登不问高”的诺言。

        隐约地,那个在渌水河边的地下室门洞里翻阅过期报刊的青槐伢子正款步走来,那个在军营雪地上以大地为纸、以扫把为笔进行创作的墨海才俊正信步走来,那个从容走上国际书坛接受鲜花与掌声的书法大家正健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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