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现实之锐 扬人性之美

    医院是一个人们直面疾病、生存和死亡的所在。尽管在疾病、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但人性的表现却是千差万别。失望、失落、绝望……使一些人并不能像童话那样消融于平静与安详。医生常常扮演着“拯救者”的角色，而医务这样一个能够集中展现人性博弈的题材自然受到许多剧作家的关注。而那些优秀的医务剧总是能够穿透现实矛盾的表层进入道德、科学和精神层面去表现人性的深度。

    《感动生命》首先具有直面现实矛盾的勇气。通过医院这个窗口展示了一个浓缩了当下的社会生活图景。怀有身孕的嫌犯郝琳住进了燕达医院，海归派心外科大夫韩子航会同妇产科的医师及时挽救了她的生命并帮助她顺利分娩，但是随后民警要将她带走。青年医生关姗了解到郝琳并不是杀人凶手，说服她自首，解决了危机；近乎植物人的傅洪波住进医院，由韩子航负责手术，但韩子航却意外听到姥姥说傅洪波就是自己的父亲，也是杀害母亲的凶手，韩子航要面临用自己的手救活仇人的选择；巩凡负责的病号陈佳子因父母离异内心极度自卑，巩凡说服她的父母配合医生，首先治好了陈佳子的心病……《感动生命》不像一些医务剧那样简单地对应现实生活中的医患矛盾，而是从社会生活的复杂多样切入，发现医患关系背后深层次的人性因素。燕达医院中心外科医生的团队似乎管了很多不该管的“闲”事，其实编导者用意在于重新诠释医生职责和医患关系。《感动生命》虽是一个医患题材，但又很好地克服了题材本身可能有的狭窄。由住院病人们的生理疾病延伸到人们普遍需要自问的一些心理疾病。正像司马博铭教导他的学生说的那样：“能够治好患者心病的医生才是好医生”。《感动生命》创新地提出这种“大医患”的理念，显示出剧作内涵的新颖与厚重。

    《感动生命》最感动观众的还在于塑造了以心外科主任司马博铭为首一个个光彩照人的医者形象。医学的专家司马博铭、韩子航、叶明辉既有精湛的医术，更有崇高的医德。在他们的带教下，关姗、巩凡、任丘三个青年医者也成为高尚医德的笃行者。剧中的他们都有自己感情生活上的“坎”要过：司马博铭离婚后被剥夺了探视儿子的权利，最终当儿子遇到车祸送到他的医院里，因为他在另外一个手术台上为一个农村孩子做手术耽误了儿子的手术而导致儿子死亡，给他心灵造成极大的创伤。作为心外科的医生，他在手术当中又不慎伤了自己的手，可能意味着永远上不了手术台……正当同事和学生们以为他想不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在医院的楼道上，身着手术服，推着手术车，告诉他的学生们：“手术室不需要眼泪。”这些场面令人动容。海归派医生韩子航也是背负着他的身世之谜，要通过他做心脏移植手术来救活杀害他母亲的人，对他同样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他战胜了自我，救活了病人。因为医德告诉他，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病人就要面对。剧作把医德推到极限上去让人感悟。正是因为《感动生命》在表现新一代优秀医者时不是靠平面地罗列好人好事，而是让观众看到他们身上的那些背负。他们带着这些背负出现在患者面前时却是揩干眼泪，如军人一般视上手术台为上战场，在他们身上闪耀的是崇高的人性之光。《感动生命》的医生不再是那种在医患关系中居高临下的强势，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弱者，从而生动诠释了医患关系中的一个关键词：“理解”。正如院长叶明辉对全院职工讲的那样：“医患是战友，面对的同一个敌人是病魔”。司马博铭团队——燕达医院心外科的医生们，他们不单是医务技术的掌握者，更是优秀的心理学家和做人的楷模。他们为医生这个职业树立了新的形象标杆。

    《感动生命》不仅以扑朔迷离的医院“凶犯”、住院病人的种种病态表现形成看点，令人荡气回肠的还有爱情戏。尤其是司马博铭和巩凡，司马博铭在多次拒绝巩凡的示爱，历经曲折之后，在巩凡因偕生之疾病倒后毅然提出要和她结婚。他要看到“爱情和医学的完美结合”。这些都使这部剧在历演了种种痛苦、矛盾后放射出人性光芒和一种浓浓的诗意美。所以说《感动生命》既是一部现实剧，更是一部诗意剧。它达到了这一高度，是奉献给当下所要倡导的建设和谐社会的又一部家弦户诵的优秀剧作。

    （作者为《文艺报》原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