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8日,芬兰《晚报》披露,在芬兰行医10年之久、现年49岁的艾沙·拉伊赫从来没有在所谓的圣彼得堡帕夫洛夫医科大学学过医,是个地地道道的冒牌医生。消息刊登的当天,芬兰最高卫生监管部门——芬兰医药医疗监管局随即公布了这位假医生的姓名并向警方报案。9日,赫尔辛基警方正式将拉伊赫拘捕。10日,芬兰议会举行质询会,听取负责国民基本服务事务的部长对假医生事件的处理意见。12日,赫尔辛基地方法院以造假和欺诈的罪名对拉伊赫下达了逮捕令。
一个偶然的机会,《晚报》女记者阿尔雅·巴纳宁从一位朋友的谈话中得知,拉伊赫医生的履历有疑点。拉伊赫逢人就讲他曾在圣彼得堡帕夫洛夫医科大学学习并获得该校的毕业文凭,但他周围的人丝毫不知道他还有在圣彼得堡学习的经历。这位朋友的谈话引起了阿尔雅浓厚的兴趣。在芬兰医学界的圈子里,谁在什么学校念过书,大家几乎都清楚。为了对患者和拉伊赫医生负责,阿尔雅开始调查拉伊赫医生的真实学历。
为了弄清楚拉伊赫是否曾在圣彼得堡帕夫洛夫医科大学获得毕业文凭,阿尔雅说服《晚报》总编,以其名义用俄语给该大学发了文传,询问拉伊赫医生是否在该校读过书并于1994年毕业。阿尔雅又向芬兰医药医疗监管局索取拉伊赫的医科毕业文凭复印件,但被拒绝。医药医疗监管局告知女记者,有关拉伊赫的文凭,他们与教育局讨论过,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阿尔雅仍然不放弃。几经周折,监管局医疗参议才勉强同意此事需与其律师协商。几天后,女记者阿尔雅如愿得到拉伊赫的毕业文凭复印件。正好这时圣彼得堡帕夫洛夫医科大学回电了,说拉伊赫从来就没有在该校学习过,更没有获得该校的毕业文凭,所谓文凭是伪造的。帕夫洛夫医科大学的回复让女记者阿尔雅坚定了信心,要弄明白拉伊赫的真实身份。于是她和摄影记者贝伦克来到圣彼得堡帕夫洛夫医科大学。
在这所大学里,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受到保安人员的盘查。女记者虽然获得了秘书小姐给开的路条,但由于缺少主管校领导的签字,保安人员就是不让接近档案馆。几经辗转,他们终于靠校领导的手谕才进入办公区,接近该校的档案。阿尔雅拿出芬兰医药医疗监管局提供的拉伊赫文凭复印件,假文凭一下便现了原形:拉伊赫的文凭与该校文凭号码根本对不上号,连上面的校长签字也是伪造的。整个查证过程被摄影记者录了像。
不仅如此,阿尔雅还意外地从档案中发现,对于被她调查的拉伊赫医生的学历,美国医科研究生教育委员会(ECFMG)下属的一个机构1998年就产生了怀疑,并与该校有过密切的信件交流。该校查询过所有学生的资料后已告知美方,拉伊赫没有在这里读过书。
原来,拉伊赫也向美国人撒了同样的谎。拉伊赫在上世纪90年代用同样的方法谎称拥有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帕夫洛夫医科大学毕业文凭,在美国行医,但由于私开处方、骗取药物补偿款以及参与有组织的犯罪活动等罪名,曾被判刑3年,两次入狱,服刑期满前被驱逐出境。
这样一个江湖骗子,回到芬兰又继续靠假文凭行骗,并在医疗监管局的批准下成为个体医生,行医长达10年之久。作为聘用医生,他曾在赫尔辛基、拉赫蒂、科伏拉和维赫迪等地医院当过医生,也在芬兰老年病学中心为老年人服务,接触过的老年患者不下4000人。据拉赫蒂市医院称,拉伊赫在市立医院住院处工作期间,出诊时主要是利用抄写其他医生医嘱的方式为患者开药,因此没有发现有明显的用药方面的错误。警方调查发现,因拉伊赫一直在医院的住院处工作,即使有时会出现一些医疗和用药上的错误,也立即被其同事纠正,所幸没有发生重大医疗事故。
经拉伊赫看过病的4000名患者中的700人接受了警方的询问。有人说,拉伊赫为人很精明,能说会道,善于表演。如果他觉察到周围的人开始怀疑他,就很快离开这个工作岗位,凭着一张嘴很快就会找到新的工作。
由于芬兰医药医疗监管局对拉伊赫的医生资格认定并授予他在芬兰行医的权利,拉伊赫东窗事发后,监管局领导和有关工作人员如坐针毡,纷纷向警方说明情况,想从欺诈案中解脱出来。现警方初步调查结果认定,医药医疗监管局及其前身卫生保健权利保障中心负有领导责任,没有履行这个机构监管的义务,现医药医疗监管局中的7名工作人员被认定在这起欺诈案中有渎职行为。
(待续)
(本报驻赫尔辛基记者 赵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