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财富中国精神内涵的召唤

    总结和计划，盘点与设想，伴随着岁末年初而来。在汇总成绩的榜单中，用财富来衡量一年的所得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只是，如果仅用货币收入、物质积累来概括财富的全部涵义，未免片面。对个人是如此，遑论国家?财富中国的年度内涵，应该有、也必须有精神的收获，财富中国的未来规划，应该有、也必须有精神财富的目标。

    电视剧《国门英雄》既是中央电视台2011年播出的收关之作，也是2012年的开篇之作。无论是将其看作收笔，还是起笔，解读这部作品的关键词，都是嵌结在剧名中的“英雄”二字。在中国从历史走来的每一步中，精神价值从来都是“英雄”二字必不可少的注解。电视剧《国门英雄》为我们塑造的是当代的英雄形象，诠释的是时代所召唤的英雄情怀。

    《国门英雄》设置的叙事情境既有新颖性、更具典型性。把我国海关事务，特别是缉私工作纳入电视剧题材，本剧是开山之作。这是《国门英雄》题材选择上的新颖之处。而正如剧情所示，海关是国家经济的命脉部门，在国家每年4万亿的税收中，海关税收有1万2千亿。它不仅担负着国家财政收入的重任，而且肩负着扶持地方经济发展的使命。海关工作人员举手投足，关系到巨大的利益走向。在这样一个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部门，利为谁所谋？这个时代课题为本剧奠定塑造典型环境下典型性格的基础。

    “义利之辨”是中国思想史和文化史上的一个重要论题。在一定意义上说，《国门英雄》通过对关汉生、张怀兵两个对立形象的塑造，在“义利之辨”的传统论题下，对利为谁所谋、权为谁所用做出了生动的诠释。

    极致化的情境最能显示出本质所在。《国门英雄》所塑造的张怀兵是“私利”极致化的形象，以走私起家，以损公肥私来实现“化蛹为蝶”的目的。张怀兵处心积虑地为积累个人财富，侵吞国家资产，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贪欲已经让他停不下来了。舒岚对他的评价——“你的眼里已经没有国家了”，精确地指出了这个人价值观的狭隘。张怀兵这个角色把本该批判的资本原始积累的罪恶，当作为非作歹的辩护词。他的能力和心术，使他积累起相当的能量，成为江汉健康发展中的一股逆流。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是古话对英雄力量的赞美。《国门英雄》所塑造的关汉生，就是这样一位英雄。但他面临的处境更为艰难。他的对手是对自己颇为了解的昔日战友，且工于心计、智力超群；他的同事如魏庭坚、舒岚，长久被张怀兵蒙蔽，甚至不自觉地成为了张怀兵的“保护伞”；他上有老母、下有刚出校门的儿子，还有濒临下岗、身患重病的妻子；他甚至被对手陷害遭到逮捕。《国门英雄》没有把关汉生塑造成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式人物，而是一个满面尘灰烟火色的实在形象。他的力量来自哪里？来自信仰、正直和职业精神，这也是本剧中关汉生对“公务员”定位的认识。这种强大的精神品格，支撑着他穷且益坚不负守关之责，含冤忍屈不废道义之根。他的坚韧、智慧和顽强，他的信念、职守和忠诚，使这一形象成为中国电视剧史上一个新的英雄形象，一个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健康发展保驾护航的英雄。

    《国门英雄》的耐看之处，不仅在于它高张起精神的旗帜，也在于它的艺术处理。这部作品在细节处理、角色归属设计上，对象征手法的运用颇具匠心。

    细节处理上，在未认清张怀兵险恶用心之前，舒岚因为东方厂的财务问题累倒了，为了不影响自己未来的仕途，她让知情者对外只说自己得了贫血。在洞悉张怀兵有计划地侵吞国家资产之后，她又一次晕倒了，她为自己以前基于战友情谊，而对张怀兵一次次图谋进行“保护”感到失职，这次她不再隐瞒自己患了癫痫病。这个病情实况由隐到显的细节变化，象征性地揭示了舒岚这个市级干部，从遮遮掩掩到实事求是的作风转变。

    在角色归属的设计上，关双的生父是张怀兵，养父是关汉生，在张怀兵对小美始乱终弃后，关汉生夫妇收养了这个孩子，抚育了27年。剧情推进至关汉生与张怀兵剑拔弩张之际，张怀兵得知关双是自己的孩子，为了进一步打击关汉生，也为了子嗣的渴求，要恢复与关双的父子关系。关双为了掌握张怀兵的犯罪证据，回到了张怀兵身边，张怀兵为他取名叫张继。剧终，张怀兵被张继逮捕，关汉生看着关双的成熟含笑九泉。本剧通过关双/张继这个角色的认同走向，既完成了对关汉生的赞美、对张怀兵的唾弃，也在象征的意义上，表达了作品对坚定信仰的崇高敬意。

    《国门英雄》是一部很好看的电视剧。它借用了某些侦破剧、悬疑剧的因素，也较好地运用了心理剧的某些技法，悬念迭生、扣人心弦。“506案”泄密电话究竟是不是魏庭坚打的？抓住了观众的眼球，而电话录音播放后，观众又不得不为关汉生与魏庭坚之间“距离”的扩大而担忧。一个情节点牵涉两种功能，这是很巧妙的剧作手法。剧情早已暗示出张怀兵是犯罪嫌疑人，观众期待着和关汉生一道，步步推进将其绳之以法，没想到张怀兵乘虚而入，反而把关汉生送进监狱。这不能不让观众为英雄捏了一把汗，也更期待着英雄的绝地反击。而观众终究没有失望。

    贴近现实、贴近生活、贴近群众，讴歌理想、赞美崇高、批判丑恶，中国优秀电视剧秉持的这一文化立场，在2011年底2012年初播放的《国门英雄》得到鲜明地呈现。我以为在辞旧迎新的时段，在科学发展的历程中，精神财富这个词决不仅有比喻性质。

    （作者为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理论研究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