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的“大棒加胡萝卜”有用吗?

    自美国无人机坠入伊朗境内后,美伊关系骤然跌宕起伏,随着2日伊朗海上军演落下帷幕,海湾一触即发的战争之弦暂时放松了下来。

    此次军演系伊朗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军军演之一,演习区域之大、演练科目之多、持续时间之长均属罕见。据悉,伊朗试射的导弹足以覆盖美国驻海湾地区的所有军事基地和以色列全境。为配合军演,伊朗原子能组织1日高调宣布,伊朗科研人员已成功生产并测试了首枚国产的核燃料棒。伊朗副总统拉希米和石油部长罗斯塔姆·加塞米还发出警告称,制裁伊朗石油出口将引发严重后果,导致国际油价飙升。伊朗军方多名官员也发表讲话称,如果必要,伊朗可以“非常轻松地”封锁霍尔木兹海峡。

    霍尔木兹海峡位于伊朗东南部,最狭窄处仅48.3公里,2011年世界海路运输石油总量的35%经过这一海峡。伊朗总统内贾德称,伊朗不寻求同霸权主义国家美国发展关系,伊朗还“特邀”被西方“围追堵截”的叙利亚派员观摩最后一天的军演。伊朗通过上述行动无疑要达到三个目的:一是振奋伊朗的军民士气,显示伊朗有能力对抗美国;二是向世人表明,伊朗是霍尔木兹海峡的主人,一旦受到过度的外部压力,伊朗有能力中断世界石油和天然气的“血脉”;三是向西方表明,对伊朗的经济制裁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通过军演和高调强硬言论显示出伊朗敢于同美国“硬碰硬”的一面。

    但伊朗还有另外一面。在军演行将结束时,其“橄榄枝外交”也同时达到了高潮。伊朗海军将领穆萨维表示,伊朗不以封锁霍尔木兹海峡为目的,这与他几天前的强硬言论相比有了明显转变。伊朗驻德国大使阿里—礼萨·谢赫·阿塔尔说,伊朗准备致信欧盟,提议双方恢复以伊朗核计划为内容的谈判。伊核问题首席谈判代表贾利里也准备与国际社会重启核谈判,他表示,“我们已正式表明重回对话与合作的道路上来。”在内贾德总统对美国和以色列表示强硬立场的同时,又强调伊朗要同除美、以之外的所有国家加强经济、政治和文化领域的合作,显然是力图从外交上分化西方制裁伊朗的营垒。同时也应看到,伊朗封锁霍尔木兹海峡大有虚张声势之嫌,封锁会造成伊朗的能源“出不去”,外国的成品油“进不来”的“双输局面”。孰重孰轻,伊朗当然不能意气用事。

    2011年12月31日,奥巴马曾签署法案,对与伊朗中央银行有交易的金融机构实施制裁,但此举受害最大的是通过伊朗金融机构进行石油贸易的西方公司。对此,奥巴马也为自己留了后手,表示可能在120天内撤回法案,因为此法案很可能殃及严重依赖伊朗能源的美国的盟国和战略伙伴日本、韩国、印度和土耳其。因此美国一些媒体说,美国要对伊朗动用“手术刀”,而不是动用“斧子”,即制裁伊朗“宜细不宜粗”。面对咄咄逼人的伊朗军演,美国第五舰队只是强调要采取措施,确保该“黄金水道”畅通无阻,但并无任何实际军事动作,显示出一种“克制的”低调。用西方媒体的话说,美国似乎仍未准备好对伊朗动武。虽然欧盟正考虑针对伊朗石油出口采取制裁措施,但多名欧盟官员表示,一些成员国认为,制裁将严重损害欧洲经济,而对伊朗的打击有限。西方观察家认为,对世界第三大石油输出国伊朗实施新一轮制裁会导致全球石油供应出现较大缺口,造成全球油价上涨。

    实际上,美国政界的主和派也不乏其人。克林顿时代的副国务卿皮克林和美国前驻捷克大使吕尔斯1日联合撰文称,美政府应从过去其发动的多场战争中吸取教训,停止向伊朗发出战争威胁。他们主张美国应进行“多方位的、有创意的”努力,寻求通过直接对话来解决伊朗核争端,这样可以让目前被国际社会逼到角落的伊朗政府有一个体面出路,美国则能以更低代价达到持久解决伊朗核问题的目的。欧盟率先打破沉寂,积极回应伊朗。欧盟外交政策发言人迈克尔·曼说,只要伊朗不预设条件,欧盟愿与伊朗就伊核问题展开有意义的对话。而美国高层内部主和派的言论,制裁将可能产生的负面后果,以及欧洲盟国的心猿意马,都使得奥巴马在对伊朗动武问题上犹豫不决。

    从2003年开始的伊朗核危机,总是在山重水复之时,出现了柳暗花明之势。伊朗以“大棒加胡萝卜”政策应对美国,似乎有其特殊功效。

    (本报伊斯兰堡1月3日电 本报驻伊斯兰堡记者 周 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