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的云南边疆,为大地作色的是农家人的作物,土红的田野上是金黄的树叶、翠绿的橡胶和茶叶。当我们一路走来,用相机拍摄眼前的景物时,似乎在为少数民族一年的丰收喝彩,而记录镜头后面边地民众的现时状况,则更让人感动与难忘。
提升农家乐的品格
石林彝族自治县大糯黑村是阿诗玛的故乡,这里的彝家石头建筑吸引着许多摄影美术爱好者。“大糯黑”为彝话“猴子玩水潭”之意。现如今,来玩的是城里自驾车的旅游者。村民毕兴学的农家乐餐饮应运而生,全家收入除了种玉米、烟叶外,农家乐占了三分之一。“游人最喜欢蒸腊肉、土豆片、炖南瓜,彝家八大碗成了招牌菜!”毕兴学介绍,新近盖了一栋两层楼房,有十个标准间,专门给来这里画画的大学生住。大糯黑在滇中是画画人眼里最美丽的地方,有的画家还包个农家院一住就是十天半月。毕兴学家的楼上楼下挂放着美术学院师生的油画写生作品,像在举办的天然美术展览,画里画外的景观就在身边。“可以在这里开设个画廊,让旅游者观景买画,享受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毕兴学想把农家乐与画廊合二为一,我们听了很是高兴,彝家人的想法多么实在而有创意。
牵马大妈的困境
“我弟弟能大学毕业,是靠妈妈牵马一脚一步挣的钱!”杨飞是宾川县鸡足山下的白族金花,她弟弟今年大学毕业刚在城里找到工作,可妈妈却因鸡足山通了索道缆车而失业了。鸡足山是我国的佛教名山,历来游客登山大多靠当地村民牵马送往,当年费孝通、潘光旦、罗常培等学者上山观金顶,都记述过骑马的别样经历。鸡足山镇火把村有70多户白族农家,长期以来以种植稻谷、烟叶和核桃为主,而经济来源主要靠为游客牵马上山服务,每家每户至少有两匹马,一天上下山两三趟,能挣100多元。修通了盘山公路、架起了缆车索道,方便了香客游人,却断了牵马村民的一项重要收入。杨飞家的庭院里挂满了今年刚收割的烟叶,一家人正商议来年的生产项目。山里人还得靠山吃山,他们准备把野生菌、鲜核桃和香树叶等土特产粗加工,做成旅游纪念品,尽快探出新的致富路子。
村长的新追求
我们的越野车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山路,便从勐腊县勐伴镇来到上回边村,而21年前我来这个哈尼族村寨时,从镇里到山上整整走了一天。当年我们是作为云南省委工作队来此调研,村寨不通公路不通电,甚至没有厕所,村民围火塘席地而睡,生活靠种植山稻和玉米维系。村长有个威风的名字叫段飘山,他的愿望就是修通一条去镇里的公路,家家用上电灯,建个小学校。当工作队离开村寨时,段飘山要了一位队员的临时身份证,放在枕头边的木箱里,他说上面的照片会引着做梦,跟着你们的脚步到处走走看看。这次记者特意把当年拍摄图片的画报带到山寨,大家传看时连连叫好,相互指指认认。对比画报照片的旧时景物,段飘山领着我们在村里边走边说,变了,变了!是啊,村寨里一栋栋两层木楼依山而建,家家户户晾晒青菜,堆放着值钱的砂仁。橡胶林里摩托车穿来驶去,成串的香蕉在路边装车。段飘山认真地说:“山上的茶叶品质好,可价钱由外来的老板说了算,我们打算叫响个哈尼族自己的茶叶品牌,让人们喝着茶就知道哈尼山。”我们深信这一天会来到。“等茶叶赚了钱,我领着全家人坐飞机去北京看天安门!”段飘山向我们挥手告别。
本报记者 徐 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