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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不知怎的，我脑子里一直回旋着一支儿歌的旋律，歌词记不全，而旋律挥之不去——
滴滴答滴答，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滴滴答滴答，
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猛男王毅:面对明天，你准备好了吗？
他一句话雷倒众生：“要做知识分子中的猛男。”他不懂得低调, 他只知道本色，而他的本色正是高调。其实也无所谓低调高调，他只是勇往直前，迈着他那44码的大脚。
他的眼镜，有一圈绿边，嫩绿，很像他的年龄：14岁。他和我讲话的时候，讲到三级跳，跆拳道，拳卧撑，击掌俯卧撑，200个抱头跳，抱膝跳。他穿着运动服边讲边跳，抱头抱膝，或是俯卧、拳卧，我想起中国的象形字，他是用形体在图说。
杭州人赏桂问茶，用“慢”来品生活。这位14猛男（我想他更愿意说是44猛男）习惯飞车丈量生活。他是余杭镇第一中学的初三学生。他从余杭镇蹬上自行车，50分钟到蒋村，一个半小时到杭州，然后是天目山路—黄龙路—曙光路—宝俶路—环城西路—湖滨路—开元路—中河路—望江路—之江路，11.2公里。而且不爱走寻常路。他来杭州去图书馆、博物馆，听演讲、看展览，感觉中，他那辆自行车为他驮起了图书、文物，甚至整个杭州。他说很多年以后，他要积攒很好的装备，去青藏高原、去西宁。我想，他之所以说很多年以后，因为他生在寻常百姓家，那些“很好的装备”，全得靠他自己长大能赚钱以后。
他那辆车丈量的，是地理，是历史，是自强指数，是成长的快乐。他的同学都是镇上的，一到杭州常常迷路。一个电话打给他，倒好像王毅就是导航仪，而且是一个灵敏度很高的导航仪。问及王毅，说是只要打开大脑一搜索。
他说差不多像他这样年龄的少年，二战的时候，希特勒灭亡前，就进了奶瓶部队了（16岁左右的孩子，军服上有奶瓶标志）。二战开始时，希特勒用闪电战、空降战、坦克战，1939年9月1日德军对波兰不宣而战,继而攻下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英国退守本岛。王毅从德军针对英法的“黄色”计划，讲到1941年6月22日，德军及其盟军发动“巴巴罗萨计划”，入侵苏联；从1941年7月德军合围基辅讲到1942年7月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奶瓶部队的建立,是希特勒灭亡时把全德国青年的生命都赌上了。有些“奶瓶”死于他们参战的第一天，也是德军作战的最后一天。
不意中他讲了一部二战史。我说我上中学时就历史不行，面对你我感到很惭愧。他正激昂地站着，周围硝烟滚滚炮火不断。他从欧洲战场上走过来，弯下腰俯下身，对我说：“不要紧，不要紧！” 宽大为怀地、高屋建瓴地、大人不记小人过地。
然后，一个停格，就在这一瞬间，这个14岁的孩子又像拔节的春笋那样蹿高了一点，长大了一点，为我开脱：各有所长么。
他这两个月正在研究二战（这位14岁的常用语是：研究），他说要不换个题给我讲讲中国历史的哪一段？古代史？近代史？他讲走访古道，文物要和文献对上，说这验证方法，是王国维先生提出的，文献与文物互证的二重证据法,就是“文物证史”。王国维在《古史新证》中讲得很清楚。他从王国维对出土文物殷墟甲骨做的研究、考证，讲到夏商周年表。他沉重起来，说，得出一个历史结论，要付出很大艰辛。我不由感应着他的满腹愁肠，感动着他的一脸艰辛，他讲他去杭州历史博物馆、浙江图书馆，而我觉得他正风尘仆仆地从古道从历史深处走来。
他又从皇太极驾崩后的扑朔迷离，讲到他“主要研究”的秦和西汉。讲淮阴侯韩信封为齐王,《史记》在两篇里有不同的记载。司马迁也不能断定，就把两种可能都记载下来，相信后人能判断真相。王毅仰天长叹：司马迁，真正的史学家！
他对《史记》之投入，叫我觉得他本身就好像一部集古今中外的史记，当然一直在丰富中。他说你愿意听我可以讲……我很愿意听，只是他刚打开二战的闸门，又打开西汉的闸门，我知道打开哪个闸门他那历史知识都会喷涌而来，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位14岁“奶瓶”，承载超负，思维穿越，体魄很威猛，眼睛很智慧。
他从二战“打”到西汉，我想起他在桐庐CS基地的一张照片，一身迷彩服，一把卡宾枪。如果把他放进我的团长我的团，或者和王宝强一起来个士兵突击，他一定很英勇，而且善战，也许会把希特勒、朱可夫、韩信、刘邦等等的谋略全用上？
我知道他正在逐一研读(研究)二战分战场，更知道他在德智体各个“分战场”都不是士兵而是将军。他刚在网络应用功能竞赛中获余杭区一等奖，10月又要来杭州参加大赛。同学们说他“什么都好”，当然，每年选拔出来的阳光少年功课好是起码的。不过同学说的时候，那神情让我想象着那位“什么都好”，或是传奇人物？
我说那你长大后想做什么？王毅大声说：长大后想做的事太多了！
我不由又看着他眼镜上的嫩绿，他纠正我：新绿，他自己买的，春天的意思。当然他更喜欢“新”，而不是“嫩”。
由新绿想起反差很大的他对古铜钱的兴趣。刚提个话头，他就又打开一个闸门，带我走进又一个时间隧道。他说铜钱他也特别有研究（一个14岁孩子的话）。现在他主要研究的不是古铜钱。而是袁大头、孙大头，中华民国的铜钱，民国开国时的孙大头，如果背景是帆船，极品。他有一枚。我问背景是帆船？他小孩般地笑：没有。和他说话时，我常常提醒自己：他，14岁。不过我还是看到他坐的沙发正在浮动起来，他的背后出现了一艘帆船。帆船的前面，是一个大头，不是孙大头，是王毅的大头。我不知道很多很多年以后，譬如一百年后，谁的头像会铸在钱币上？王毅？王毅，知识分子中的猛男。一切皆有可能。我现在写的是将来的历史。
这是9月27日晚，我在杭州参加2011年的阳光少年颁奖会，随便找3位“阳光”对话。他们的家长都是小学教师、个体商户、社区干部等老百姓，没有背景，只有自信。有人要王毅去换装，一会儿要登台。我说电视台主持人刚才要我颁奖时说几句，正好我用这个空档想一想我讲些什么。王毅大不以为然，一炮轰来：这还用得着想？！我面对这位14岁，又一次感到自愧弗如。正惭愧呢，一抬头，就见进来一人，粉色衬衫，黑白领带，锃亮皮鞋，脸熟，是王毅的爸爸？再一看，还是王毅。刚才好像从体育场馆跑出来的运动猛将，现在就像知识分子里的青年翘楚。我很吃惊他这一身正装。衣服是你父母买的？我自己买的，我自己的事都是自己作主。
那么，面对明天，你准备好了吗？
我好像看到站满操场的初中生，王毅一步跨了出来：明天，我时刻准备着。
滴滴答滴答，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滴滴答滴答，
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我和王毅谈话的时候，就见又进来一个阳光少年。个头出众，快两米吧？形象出众，嫩黄的皮鞋，大红的宽带手表，蔚兰的T桖上是色彩缤纷的图案，他是把七彩阳光穿在了身上。再看他那非常阳光的孩子脸，觉得好像是阿波罗之子，太阳之子。他是孙杨,20岁，家在杭州。7月27日，他在游泳世锦赛男子800米自由泳决赛中夺冠。7月31日，他打破男子1500米自由泳比赛世界纪录。我来杭州的27日这天,就见报道孙杨打破了男子400米自由泳的亚洲纪录。现在他的光荣与梦想，就在明年伦敦奥运会。这晚他也是来当颁奖嘉宾的。阳光多的地方，一不留神就遇到阳光少年阳光青年。
创新胡莹: “我努力，就没有遗憾。没有遗憾了，就成功了”
在一群花样少年里，不一定就能看到她。她并没有现在流行的，或者说整容出来的大眼睛长睫毛。她单眼皮，细瘦的身子叫人心疼她身体的空间占有率太少。她穿着一条背带短裤，就觉得这条短裤还可以套进一个女孩。
后来上台前，她一换装，花格裙白衬衫蝴蝶结，我一楞：她好像变成另一个人，清新内秀像山口百惠。是一个绝好的底盘，上舞台上影视都是一个可人儿，叫人觉得做个女孩真好。
女孩会疼人。胡莹的爸爸妈妈每天晚上才能回家。她今年才14，早就学会了自己做饭。我说你做什么，她说她做的都是关于蛋。“关于蛋？”我笑，觉得好像一个菜系或是一个饭店的名称，而且价廉物美、老少咸宜。而她正在说她的蛋炒饭，水波蛋，蕃茄蛋汤，蕃茄炒蛋……爸妈回来，电饭煲里的饭是现成的。
胡莹从幼儿园到3年级，爸爸妈妈都把她送到托管中心。往往娇宠的孩子不知道珍惜，懂得父母艰辛的孩子知道感恩。胡莹10岁时就想到爸爸妈妈从来顾不上过生日，她偷偷把妈妈身份证上的号码抄下来。等到妈妈生日那天，她下课回家把书包一塞，拔腿就跑。到了蛋糕店的柜台旁，她说她要订蛋糕。柜台后边的大人，俯下身找柜台下的小东西：“小朋友，你要买什么？”“订蛋糕。”“你是订蛋糕还是买面包？”“订蛋糕。”“小朋友，你是买面包吧？”“我要订蛋糕！”
妈妈到家，女儿怎么还没回来？正想打电话报警，女儿推门进来了，细瘦的小手拎着一盒圆圆的蛋糕，还掏出一串项链给妈妈，说这是在两元钱商店花两元钱买的。“妈妈，我长大后给你买真的项链！”
这条两元钱项链，是真心项链真正的真项链。
胡莹好像很不在乎自己。她写字桌上有一个镜框。镜框里也不放她的照片，只放进一张白纸，她在纸上写着：“我努力，就没有遗憾。没有遗憾了，就成功了。”这话是她从书上看来的，她不记得是哪本书了，只知道喜欢。而我知道，这句话道出了小胡莹的大气象。写的正是她自己，那是她的心声，她的速写，那就是她。
她说，只要付出行动了，哪怕没成功，也离目标近了一点。她每天看20分钟报刊，了解杭州、浙江、中国、世界发生什么事。当然还有《读者》、《美文》等她喜欢的杂志。我在北京见到的中学生，常常被功课压得再无心其他。可是好学生胡莹怎么就有那么多余裕之心？
她说：“我是不肯被落下。我还报名800米长跑，练耐力，这也是培养自己不被落下。”
2008年，她小学3年级时去萧山图书馆，看到一则昂立杯英语演讲比赛的消息，她报名了。她看见了，她演讲了，她第一名了。得到一张奥运门票。她演讲的内容是她希望当奥运会志愿者，帮助外国朋友在中国有个很好的环境，使他们了解中国的历史文化。我说这个内容可能别的学生也会讲，为什么你能拿到第一名？她说老师们讲她的发音与别人不一样，非常美式，语感很好。
现在家教大热。其实学生如果自己要学，可以不需要家教。这位英语演讲第一名，自有诀窍：做什么事都听着英语磁带，听英语歌。譬如：《Proud Of You》、《I Believe I Can Fly》。
尤其喜欢后一首，我摘录几句:
There are miracles in life I must achieve.
If I can see it,
Then I can be it.
I believe I can fly,
If I just spread my wings.
大意是，我要创造一个个奇迹，我看见了，我做到了，我相信我能飞翔，如果我展开翅膀。
胡莹初一那年, 又是一次看见——看见浙江省要举行中小学建模比赛的消息。她一直喜欢做手工，把冰棍的小木棒围起来做成笔筒，再在笔筒腰部系上一根红丝带，实用而环保而纯朴而可爱。她把报纸上色，剪成花瓣，喷上香水，做花。她那小兔的家，是用纸箱做的。屋顶碧绿，支起天窗——用白色在碧绿上画出四格窗，兔宝宝就有了一个很人性化的居室。有人常常轻轻地对小胡莹说“要成长，你必须要独创才行”，那人是歌德。
但是建模，胡莹还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同时报名参赛的三、四百人，应该都玩过建模。有20天的练习时间，摆放200多块模拟砖， 一次搭建3个半小时。她用502胶水粘贴，一边流着眼泪，502的刺激性和腐蚀性叫她不能不“感极而涕下”，或是长时间睁不开眼，洗不掉手上的胶水。她告诉自己“要hold住”。每次搭了要拆, 拆了才能再搭，她用牙刷刷干净这胶那胶的也要三、四小时。当然，一边听着英语磁带——
If I can see it,
Then I can be it.
I believe I can fly,
If I just spread my wings.
20天后，浙江省中小学建模比赛开始。胡莹搭建她的梦想家园，她喜欢梦想成真这四个字，她用一块块砖把自己最美的感觉搭出来，把梦想立起来。好可爱的弧型阳台，再砌个圆形花坛，竖起一排白色栏杆。屋顶还站着小鸟。她相信有一天她可以做到，建起这样的梦想，她走到阳台上，听小鸟歌唱，看鲜花开放。“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实的明艳！然而她的芽儿，浸湿了奋斗的泪泉……”她喜欢冰心在《繁星》中的这番话。
比赛结果：一等奖，萧山区高桥中学初三，胡莹。
我说你大起来想当建筑设计师？她说希望如此，不过她也很希望当老师。她家里有块白板，她喜欢把她啃下的难题写在板上解说，当然，得有听众——她的妈妈。她说她“讲课”的时候觉得很幸福。我知道，搭建200块砖或是拆除200块砖，或是给小兔开个天窗，把报纸做成鲜花，都给她带来幸福感。
There are miracles in life I must achieve. 我要创造一个个奇迹，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新，首先是创新，今日世界创新是第一生产力，失却想象力就失却了前途。通往明天的道路，要看孩子气指数，想象力指数。
她为什么这么可爱, 因为她爱生活，生活就加倍地爱她，用色彩用想象用创造用梦幻孕育她。我想起她的一张照片,她双臂笔直地伸向天空，就觉得那双臂转眼间就要轻盈地拍打起来，飞翔起来，而那于她是太宽大的短裤，就会风帆那样地鼓起来，把她托上天空，让她来一个天马行空。I believe I can fly, if I just spread my wings。我相信我能飞翔，如果我展开翅膀。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颁奖舞台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个10多岁的男孩，穿着白色小西服，戴着黑色小领结，全身心投入地唱《You Raise Me Up》（你鼓舞了我）。那10多岁的，唱得叫人激动得不能自制，不能相信那高扬的声音来自这瘦小的个头。那七、八岁的坚如磐石般地站着唱，虽然嘴里缺牙。他们后方，台左台右各有一个高三男生把这个男生四重唱，唱得越来越激昂悠扬。摘录几句——
You raise me up
在我感恩的心房
You raise me up
是沉默在交响
转过头，你我坚强做伴
坚强如这，如这时间的力量
小猪玥玥：情感和荣誉感
她姓猪，长得有点圆，粉头粉脑的。她小学一年级，麦兜那部电影刚好上映。麦兜是一只可爱的粉色小猪，同学们觉得那就是她，她也习惯了自己姓猪，而不是朱。到4年级，她当班长了，她成为升级版麦兜：麦兜班长。当然继续姓猪。
学校运动会，400米没有人报名，麦兜班长胖胖的就去报名了，她不愿意自己的班级丢失这份荣誉。可是这下粉色小猪麻烦大了:每天6点得起床跑步。正是寒冬，被窝里真暖和呀，睡在被窝里多好呀！但是手机闹钟响了，好恐怖！吓死了！又要起来了！
小猪想，是我自己选择了跑400米，也就选择了每天要从暖暖的被窝里跑到黑黑的寒冬里。这是一个小学生的选择，为了集体的荣誉。
我忽然想到现在有卖各种个性化钱包，10来元一个，每一只包上写着很个性的一句话，写出了各种不同的心愿。譬如：“不差钱”。我挑了一只，上面写着“睡到自然醒”。有些小小的愿望，可有大大的难度。睡到自然醒，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实现的事。多少成年人只能心向往之。何况小学生？小猪说她现在一听那个手机闹钟响，还会发抖。
她不过是只小猪。
然而她天天晨练1000米。
跑400米，只有两个等级，优和合格。她比别人胖，她只能把跑在她前边的每一个人当作目标，盯牢他、超过他、冲过去，那人就是那胜利的红带！等真的接近那根红带，就全力扑过去！
“我不愿意在我的成绩单里出现合格这两个字！”她说，“否则我会很不爽。”
我问她长大想做什么？她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外交官。”我没想到。因为别的孩子大都不能确定未来充满变数的人生。小猪说因为她的英语，很棒！我想我中学时也最喜欢英语，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当笔头翻译。但从来不会想当外交官。现在的学生，而且是小学生，就有了远大目标。这是怎样的进步！我问为什么，她又像兵来将挡那样快捷：威风，可以学成一口流利的英语，还可能懂几国外语。
她规定自己每天下午5点要把功课做完，然后读报、看书（上厕所是当然要捧本书的）、写新闻评论、每天一张纸练书法，习字从颜鲁公、沙孟海到启功。我看过她的一幅书法，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字会出自小猪的手。她提高了声调说：同学写的比我好多了！我说是吗？她说她2008年才学，有的同学从幼儿园大班就学了。她只有给家里写对联的时候，才有点自豪。
她刚写完的一篇新闻评论是关于“天宫一号”的，叫做《第二个神州大地》。我惊讶她很有新闻工作者的准确：“北京时间9月29日晚9点16分0秒，全新改进的长征二号FT1火箭，实现自动点火。四秒钟后，‘天宫一号’缓缓上升。20分钟后北京飞控中心宣布：‘天宫一号’入轨。22分钟后，常万全宣布：‘天宫一号’发射成功！”这是“中国空间站时代水泥路的第一块砖。此后，陆续发射的神舟八号、九号和十号将与‘天宫一号’对接，第二个神州大地就此诞生。”
文末是：杭州市崇文实验学校六（3）班朱紫玥。
一个小学生的荣誉感！
她先后在校、区、市、省及全国大大小小一共获得了100余个奖项：第三届全国校园艺术节小学组书法类一等奖，第十三届小学生全国英语竞赛二等奖，“新思维杯”五年级数学能力检测一等奖等。
我无法录下她获得多少奖。只记住一个名称长长的奖：在非常挑战2008暑期网络夏令营智慧大擂台中荣获擂主称号。小猪说她因此获得一套科普的书，这时她突然像幼儿那样咯咯咯地笑。
小猪玥玥刚刚升上六年级，就赶上“天宫一号”上升的好事情。我说你是赶上好日子了。她说是的，她奶奶那代人，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她都不知道老人这一辈子是怎么过来的。奶奶是从农村来的，勤快惯了，老在干活。小猪的妈妈就常常听到女儿在“讨好”奶奶：“奶奶你辛苦了，我先帮你擦擦汗！”“奶奶我来帮你洗碗！”“奶奶我来帮你扫地！”“奶奶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背捏捏肩？”“奶奶我一会儿就给你把席子擦完了！”
杭州冬天潮冷，奶奶坐在她脚上给她暖脚。她教奶奶学英语。Morning 奶奶！奶奶迟疑地小声地说：Morning。“我和奶奶玩得来！”她高兴地叫着。总有人问她怎么和奶奶那么好，她的回答还是：“我和奶奶最玩得来！”她实在只是一个小学生。
玥玥妈妈说：她和玥玥爸爸早出晚归，看到玥玥这么“讨好”奶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为奶奶想得更多些？
小猪说过两天就重阳节了，她年年重阳节变着法儿给奶奶做贺卡，立体的，漏斗的，奶奶打开贺卡总是笑：呀，还是我家玥玥最好！
我想起她经常牵挂的还有儿童福利院的的孩子，旁人告诉我，她这个小记者的20元、30元的稿费，都“转发”到需要帮助的小小孩儿那里去了。麦兜班长，一个小学生，给我一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担当。
小猪的学校，四年级，生存训练5天；五年级，军训；六年级，学农。生存训练，小猪全年级第一。军训，流汗、有爬虫，小猪不动。我问怎么做到的？她说她有国旗护卫队的训练，是边防军来训练的。“边防军”这3个字，她用的是重音。参加国旗护卫队也是她自己报名的。我问为什么，她说：终于和同学的服装不一样了！升国旗的穿的是军装，她1.6米多高，可喜欢穿军装了！那是护卫国旗呀！
学校升旗仪式时，有两个方阵，共30多人，横穿操场，走大约一分钟，走到国旗下。她说：“我要是节奏把握不好，就整个over了！”一、二年级小学生看着国旗护卫队说：好帅！我们以后也要这样。她低年级的时候，只敢远远看着升国旗的高年级学生。原先她喜欢黄蓓佳的小说：《今天我是升旗手》，今天，她是升旗手！
朱紫玥一身军装，向国旗下走去。这个国旗护卫队里很可能诞生一个未来的外交官，而且一定是个带着情感的友好使者，一如该外交官小学时“讨好”奶奶；而且一定会护卫国家荣誉，一如该外交官当麦兜班长时为了班级的荣誉胖胖的就报名去跑400米。
好孩子！对了，那个旋律来自电影《红孩子》——
滴滴答滴答，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滴滴答滴答，
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第二天，28日，我去寻桂问桂。还未见桂花，就闻到所有的梧桐树都在散发桂花香，所有的荷花叶都在散发桂花香，桂花树不大，或是隐在云深不知处？公厕也散发桂花香，再看是厕前的三棵桂花树，金黄地灿烂着。一个紫薇园就有2000多棵桂花。桂花树下，捧一杯龙井茶，当然，是玻璃杯，先饮桂香，再醉茶酿。一边厢的桌上，有两三小盅，一盅一块东坡肉，通红透亮，上有一二茶叶，嫩绿清香。《都市快报》通栏大标题：《昨天你闻到桂花香了吗》。满城尽言桂花重，只因身在幸福中。
27日我一到杭州，一个个朋友相继和我说：昨晚下着雨桂花就开了！想象中，26日晚的一阵透雨，滴滴答滴答，把桂花滴醒了，滴滴答滴答，滴醒了，滴醒啦，准备了好吗？时刻准备着，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本版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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