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座海关

    前边是鄱阳湖,后边是亭子山,中间是三栋石木结构的房子,里边大多是空荡荡的,杂草在疯长,多少有些凋敝。这里是江西九江海关姑塘分关旧址,1987年12月就被确立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这里原本是清雍正年间设立的税收关卡,使姑塘镇成为鄱阳湖进入长江唯一的商品集散地。1907年9月,这里的税收权被洋人霸占。1938年,这里遭遇了日本侵略者的炮火袭击。

    64岁的曹传德老人是土生土长的姑塘村人,独自看护这个院子已经有12年了。没有水,他就到附近的一个庙里挑,来回一个小时;没有电,就点煤油灯。问题是现在很难买到煤油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货的商店,他一次性买个十几斤,能管上一年。

    他的卧室里竟然挂着个灯泡。原来2009年有个剧组到这里拍夜景戏,只好发电,顺带给他送来光明。他来不及享受,而是留心剧组有没有损坏文物。还好,剧组比较守规矩。

    现在,上级部门一个月给400元补助,基本够用。离这里不远就是个开发区,在工厂看大门的人,一天三班倒,管吃管住,月工资1000多元。这些“行情”,老人家都知道,但就是不心动,他把看着这个院子当成是修行。

    他养过狗,但咬人,就不再养了。一个老式收音机陪伴着他。他喜欢听新闻节目,尤其是跟文物保护有关的内容,他都记着。得知他识字,九江市庐山区姑塘镇党委副书记陈常英经常给他送来报纸。他有部旧款的手机,平时都关着,因为没法随时充电。只有碰到什么事,才开机用一下。这是家里的孩子给他配的,怕他身体不舒服,以便随时与家里取得联系。

    有时也确实会碰到点“大事”。比如,有三个小伙子凌晨敲门要他给点钱花花,有人想通过水路把旧址边上的石头运回家,都让他给骂走了。

    起初,风大的时候,老人家也害怕过。现在他不怕这个了,他怕的是人们把这个地方给忘了。每天来这里参观的人寥寥无几。老人家希望这里搞旅游开发,但又担心规划不好就是搞破坏,“收音机里经常说这样的事”。他希望上边的人把这些事想明白了再动手。

    （本报记者 王国平 本报通讯员 邹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