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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1年09月16日 星期五

    温柔敦厚的诗教

    雷克昌 《 光明日报 》( 2011年09月16日   15 版)

        徐特立在湖南长沙县女子师范学校任校长时,曾在办公室前廊挂一黑板,一早起来,就在黑板上写下一首七绝,称之为“黑板诗”。它们贴近学生生活,或彰扬,或批评,或劝勉,意味深长又通俗易懂。这些诗大都已散佚,传世的徐老诗集中,仅存10首。黑板诗在当时对学生起到了很大的教育作用,今日读来,仍令人赞其苦心与精妙。

        长沙女师伙食欠佳,学生打烂了些碗,以泄怨气。徐老得知后,作诗委婉地批评:

        我愿诸生青出兰,

        人财物力莫摧残。

        昨宵到底缘何事,

        打破厨房碗一篮。

        一次,徐老在长沙玉泉街一旧书店里看到一本化学书,盖有学校公章,就买回来,作诗曰:

        社会稀糟人痛恨,

        学生今日又如何?

        玉泉街上曾经过,

        买得偷来化学书。

        勤俭办学,是徐老的一贯作风。他上课总是用别的教师未用完的半截粉笔。学生笑他“小气”,他也欣然赋诗:

        半截粉笔犹爱惜,

        公家物件总宜珍。

        诸生不解余衷曲,

        反谓余为算细人。

        有人认为女生智力不及男生,徐老发现该校第十二班和第十三班的学生几何三角成绩优良,遂颂诗勉励:

        女儿智力何曾弱,

        十二三班作例观。

        学算刚刚三载半,

        几何三角一齐完。

        当年的长沙女师,尚有不少学生有闺阁的柔弱气质。徐老看到女生丘伯箴体魄健康、性情活泼,能纵身跃过围墙,于是欣然命笔赞之:

        人人共道伯箴强,

        一跃先登上女墙。

        倘使女儿皆若辈,

        立将衰弱转强梁。

        每晚9时许,徐老必亲自偕女训育员轻步查看学生宿舍。一次,熄灯铃响过之后,学生单秀霞还到厕所路灯下为爱人编织毛衣。徐老近前劝说:“快睡呀!”第二天,黑板上写着徐老的一首诗:

        昨夜已经三更天,

        厕所偷光把衣编。

        爱人要紧我同意,

        不爱自己我着急。

        属于这类规劝学生爱惜身体的诗,能见到的,还有三首:

        脚尖踏地缓缓行,

        深恐眠人受我惊。

        为何同学不相惜,

        不出嘻声即足声。

        东边奔跑到西边,

        不仅打衣还聊天。

        莫说交谈声细细,

        夜深亦复扰人眠。

        我劝汤生并劝余,

        劝君休业莫踌躇。

        为何瘦得皮包骨,

        不爱身躯只爱书。

        徐老留下的这些黑板诗情辞真挚,温馨的慈爱中蕴含着善意的批评与真诚的勉励。拳拳之忱,用心良苦,令人肃然起敬。这真是:

        早起亲书语数行,

        格言科学及词章。

        为便书生一流览,

        移来黑板挂前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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