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云：撑起多难的家

    门前,石榴树上挂满了累累果实;树旁,地上摆放着几盆花儿;草垛边,下过蛋的母鸡正在“咯咯嗒嗒”地叫着。院子里,孙子绕着爷爷的身边嬉戏,不断发出欢快的笑声;篱门外,从田间劳作刚刚归来的女主人吴秀云,身上还沾着草屑和泥土,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这是山东省宁阳县东疏镇郑庄村一户充满生机的农家,有谁相信,这里承载着太多的灾难?整整27个春秋,吴秀云以柔弱的身躯支撑着这个家,温暖着爷爷、公爹、叔公、丈夫、儿子和“女儿”,照亮着在别人眼里异常坎坷的农家生活。丈夫顾相峰4岁时母亲就去世了,与爷爷、父亲、单身的叔叔相依为命。吴秀云嫁到这里时,老少4个男人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衣食起居都要靠她这个刚过门的新媳妇照应着。在吴秀云的照料下,这个家窗明几净,爷儿几个的衣服变得整洁,爷爷精神变好,叔叔的身体也渐渐强壮起来,而顾相峰,因为有了贤淑能干的爱妻,工作也是一步一个新台阶。1985年,儿子顾继卿的到来,让全家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正当全家人沉浸在温馨幸福之中时,灾难相继来临。1989年,年迈的爷爷脑中风偏瘫在床,吴秀云在床前精心尽孝,直到老人含笑去世;2000年,公爹又患脑血栓,生活难以自理,丈夫在外教书,她一边没日没夜地在田间劳作,一边在床前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着公爹,使老人身体奇迹般地恢复,能够站起来行走。2005年11月,叔公突发脑溢血,吴秀云又照顾着直到送终。

    5年前,儿子马上高考了,家中的顶梁柱顾相峰却突患脑血栓,成为“植物人”,整天神志不清。医生告诉她:也就这样了,在床上躺着吧!那时候,吴秀云觉得如同天塌一般,几乎绝望了。她把丈夫从医院接到了家里,按摩、翻身,一天到晚一刻也不闲着。家中该忙活的事儿太多了,她每天早晨五点起床,规整规整家里,就开始给上学的孩子准备早餐。孩子去上学了,就得给丈夫准备早餐了,做好饭凉着,给丈夫洗脸洗手喂饭。接着就到了公爹那边。公爹习惯早饭晚吃,全家一天要做七八顿饭,她自己就在中间夹缝时候凑合着吃点儿。

    为让丈夫的病好转起来,吴秀云坚持每天骑着三轮车带着丈夫去医院针灸,风雨无阻,丈夫竟奇迹般地站立起来。于是她用肩膀支撑着,把绳子拴在丈夫右脚上,硬硬地给他往上提着走,一步、两步……顾相峰可以走路了。有空的时候,吴秀云就和丈夫说话。一开始,两个人的对白很多人听不懂,一人在那里说话,另一个人在那里“啊啊呀呀”。吴秀云坚持给丈夫“上课”,读课文,找些旧报纸读给他听。现在,顾相峰已经能说好多话了,虽然总是断断续续的,但也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

    顾家有两个孩子,儿子姓顾,女儿姓李。1991年,大姑姐发生意外去世,姐夫照顾不了女儿,吴秀云跟丈夫商量后收留了年仅4岁的外甥女,一过就是20年,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不认识的人有时候会问为什么儿子姓顾,女儿却姓李,吴秀云总是笑笑说:“我是孩子的舅妈。”每当这时,外甥女李媛总是跑过来挽着“妈妈”的胳膊认真地纠正:“不,这就是我亲妈!”

    丈夫和公爹都失去了劳动能力,孩子在外读书,家里家外都得靠吴秀云一个人忙活,但是吴秀云过得很满足。她说,丈夫一直在她身边陪着他,无论他身体好坏,都是她的精神靠山。“每次回来,他都会给我倒水,”吴秀云说,“他有时会跟我说,‘离不了媳妇’!”采访时,顾相峰一直坐在妻子身旁,虽然身体一直有些轻微摇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妻子,整个采访过程,他们俩都手牵着手。

    （本报记者 邢兆远 通讯员 纪 敏 赵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