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主权信用降级,引发全球市场震动。市场的波动说明,此一评级实际上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早已存在的担忧,并在市场上释放了部分恐慌而已。
主权信用是一个经济概念。从某种角度看,主权信用不是一般的经济概念。从标普全球主权信用评级主管比尔斯回应美国政府对评级的质疑中,人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因此,说标普此次下调美国主权信用评级是“美国主权评级神话的终结”,也许为时过早。况且,美国主权信用的评级,确实是近百年来世界主权信用的现实,而非所谓“神话”。也许,令人悲哀的是,在欧元发行数年后,世界上也仍然没有一种比美元国债更值得信赖的国债。日本自不必说,即使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也尚在门槛处徘徊。替代美元这一世界货币的货币,连影子都未见到。这也是中国不得不用大量外汇储备,购买信用等级最高的美国国债的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美国经济的确有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不是标普的评级评出来的。当然,标普的评级,有可能在短期内激化美国经济的困难局面,使复苏的进程更加漫长。不过,按照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克鲁格曼的说法,美国的经济复苏从来就不存在。既然复苏从来就不存在,其进程又从何谈起?
更骇人的警告,来自另一位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弗里德曼,他在评论美国债务上限和标普评级时说,美国正以一种最坏的方式衰落,这种最坏的衰落方式就是缓慢地衰落,其缓慢的速度,恰好足以使美国人自欺,认为将来的日子会与过去一样,因而根本不需要作出什么改变。由此,美国的实际衰落,是比标普下调美国主权信用评级更可怕的事情。
信用的背后是实力。在当今世界,信用是实力的象征。信用的存在,增加了各方行为的可预见性,由此形成了相应的秩序。在此,实力不完全等于经济体量,经济体量大也不等于行为的可预期性。大国信用的变化,常常导致行为预期的变化,并因此引起秩序的变化。而秩序的变化,最终会导致利益格局的改变。大国信用的变化对世界的影响,正在于此。
在过去几十年,凡是经济发展迅猛的经济体,应该说,大体上都是现有秩序的受益者。因此,大国的信用,实际上维系着许多经济体的发展信心。大国信用的消蚀,意味着大国以外的其他经济体要为新秩序的形成和维护付出更多的成本。对于小的经济体或经济实力不强的国家来说,这些成本的增加,会给其经济发展带来或大或小的负面影响。
所以,标普下调美国主权信用评级,能否“吓醒”弗里德曼所批评的“自欺”的美国人,值得世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