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血案的教训

    挪威血案发生后,西方一些学者开始就导致血案发生的原因各抒己见,其中不乏一些较有见地的观点。法国著名经济学家、作家、法国前总统密特朗的顾问、前欧洲重建与发展银行行长雅克·纳塔利日前发表了一篇评论,题为“挪威血案的教训”,其中提出了一些引人思考的见解。

    纳塔利指出,挪威杀人案发生后,人们对其诱因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有人将其视为简单的社会杀人案;有人将其解释为基督教与伊斯兰之间宗教战争的“前兆”,犹如美国学者亨廷顿曾经提出的宗教战争之学说;还有人认为,这是西方社会更加回归“民族主义”的又一信号,即拒绝外国人及其一切形式的“国际主义义务之理论”。在这种排外理论倡导下,欧洲一些国家极右政党的势力得以发展。

    但在纳塔利看来,上述这些观点都没有真正抓住导致挪威惨案的诱因。真正的解释应该是:挪威的血案看似“孤立事件”、“个人所为”,实际上是对当今发达国家的社会现实及其生活方式的“残酷”拷问,是对当今世界具有“压倒性价值观”的拷问。对战后早已习惯于舒适生活的西方民众来说,如今的社会变迁、经济危机、新兴国家的兴起等等现实,使他们感到自己舒适的生活受到了威胁,而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千方百计保住已享有的一切,无论是高质量的生活还是自己多年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不希望这些遭到破坏,更不想也不希望与他人分享。

    于是,在这种思想的主导下,滋生了类似欧洲极右力量迅速扩展的土壤,一些民众也在极右势力的主张中找到了新的“理想”,一种“利己主义的简单的延伸”。无论哪个政党,只要可以保住现有的舒适生活,其主张就是好的,就应该支持,哪怕提出“激进主张”、鼓励对外来民族的“仇恨”、甚至使用暴力。挪威血案其实就是这种社情现状的写照。

    纳塔利指出,对部分人来说,当然也有另一种理想。那就是“否定利己主义”,培养“利他主义”,学会在他人的幸福中寻找或者建立自己的幸福,学会与他人分享。这就需要西方政治家们提出新的“超越物质现实的政治规划”,为民众指出新的顺应历史发展的理想之路。一个国家不能长久地缺失这种政治方向,否则,极端恐怖分子就会占领阵地,挪威式的惨案就还有发生的可能。

    纳塔利之说无疑是一家之言,但他却点出了西方国家目前普遍存在的一个现实。那就是面对全球化的浪潮,尤其是新兴力量的崛起与竞争,西方不少民众感到了某种“威胁”,加之失业的严重与生活负担的增加,福利社会带来的种种好处难以维持,舒适的生活渐渐远去,于是不少人将此责任归咎于来自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的竞争。尤其是在西方一些媒体不负责任的炒作下,各种“排外”甚至“仇外”思想滋生。

    按照纳塔利之说,政治家们适时提出具有长远战略观点的“政治远景规划”对引导民众至关重要。一个知道分享幸福与物质利益的国际社会无疑可以促进世界的“和谐相处”。然而,纵观今日之欧洲政坛,不少评论家又唉叹,如今,在选民政治的现实下,政客居多,真正的政治家凤毛麟角。而政客与政治家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只顾眼前利益、本党与本国利益,后者才可能具有高瞻远瞩的视角。纳塔利对挪威事件的分析或许是中肯的,但他对政治家的呼唤却难在短期内成为现实。这或许就是困扰当前欧洲的一大难题。

    (本报巴黎7月27日电 本报驻巴黎记者 姚 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