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话》是瞿秋白在狱中写下的,这本书最让我震惊的是,瞿秋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有剖析自己的巨大勇气。他身上有知识分子的那种单纯,他说自己是一个“历史的误会”。一个人回顾自己的人生,总会有一种苍茫的感觉。瞿秋白有才华、有魅力,这么年轻就牺牲了,我觉得非常可惜。瞿秋白的人生不是一路高歌猛进的进行曲,他对这个国家有着深刻的爱,但对自己的道路和思考内心经常感到矛盾。复杂的环境和复杂的社会背景,让瞿秋白内心的矛盾很真实。像瞿秋白这样的人,在那样的年代势必不会太顺利。在这个过程中,瞿秋白遇到太多不能理解的事,他的理想是中国的独立和富强,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碰到太多钉子了。探索革命道路是非常困难的。
选择爱情这个角度切入,是编剧苏小卫的创意,瞿秋白和杨之华,确实是一对既浪漫,又很恩爱的革命情侣。他们之间有很多爱情的信物,比如那枚金别针,上面写着:赠我生命的伴侣。这个金别针是他自己设计的,用篆体刻的字。“秋之白华”的图章也刻了好几个。《秋之白华》指的就是瞿秋白和杨之华。“秋白”和“之华”互嵌其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他们对爱情的忠贞,对信仰忠诚的表现。这部电影通过写瞿秋白和杨之华的爱情,折射出了他们在那个年代所追求的理想。以前写领袖的片子,爱情都是陪衬,几乎没有完全从爱情角度来写的。但是我觉得,如果走传统意义上的传记片模式道路,还不如看史书。一部电影两小时到头了,要把一个人的一生写出来,很难。让这个人物折射时代状况,把他的思想感情的侧面表现出来,这应该是个典型化的过程。电影毕竟是电影,观众走进电影院里面,是希望被某种情感感动,如果单看史实,任何一本瞿秋白传记都会比电影更丰富。
《秋之白华》一直强调自己是一部爱情片,有时候艺术片和商业片很难划分,比如像《黑天鹅》,既是艺术片,里面又有悬疑、惊悚的成分。《黑天鹅》的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花十年时间筹备了《黑天鹅》,他主张电影要有个性,这我很赞同。我希望我的作品是能够呈现一种艺术的表现力。创作不是理性的,它需要有激情在燃烧,这样拍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我觉得《黑天鹅》导演能拍出这么好的片子,已经是一种激情的涌动,而不是仅仅在拍摄了,我也在找这种感觉。
(霍建起为电影《瞿秋白》导演 文字整理唐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