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 臭

    如今似乎已进入金钱崇拜的时代，有人公然把有钱与成功划上了等号。“当你40岁时，没有4000万身价就不要来见我，也别说是我学生。”日前北师大教授董藩就发微博称，高学历者的贫穷意味着耻辱和失败。此言一出，网上顿时热闹起来，短短几天，该微博被转发2万多次，评论8000多条。

    董藩除了北师大教授的身份外，还担任北师大房地产研究中心主任等职，曾被誉为“国策高参”、“影响中国发展进程的四位中青年经济学家”之一。一个大学教授、公共知识分子，却发布如此有悖主流价值观的市侩豪言，难怪要引起很多网友的围观了。网友“过期的白砂糖”说：“一个北师大教授说出这样的话，是没有社会责任感的表现，完全就是被金钱迷惑了人生价值观的表现。”网友“水漾”认为：“有太多的高学历者，他们毕业后追寻内心的自由，不为五斗米摧眉折腰，尽管不能搏得大富，但平静而充实，怎么就耻辱和失败了？”而网友“欢天语”看得更深一层，他认为北师大教授说出如此急功近利的话来，折射的是我们的教育体制出现了问题，包括人才培养机制上的问题。

    面对网友们的质疑，董藩连忙声明所说的“贫穷就是意味着耻辱和失败”，特指他的学生而言，“仅是对我学生讲的励志的话”，并解释，“等学生40岁时，4000万估计只相当于今天的几百万，一个工作了十六七年的高管或经营者，达到这个身价一点儿也不高。”尽管如此，董藩的“40岁4000万”的言论，还是因为充满了铜臭味而成为众矢之的。

    窃以为，一个人寒窗十几年，如果不是希望日后有出息，找一份好的工作，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而是换来穷困潦倒，饥寒交迫，那么这个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言不由衷。在现代社会，一味排斥财富的人，是“陈腐的”、“道学的”。但是，读书也绝不应该仅仅为了“挣大钱”，“在40岁时有4000万的身价”。衡量人生的价值，除了金钱以外，还有社会责任，当金钱被放在第一位时，又有多少价值观被金钱排斥了呢？因此，不管董藩如何自圆其说，他的这番话也是偏激的，缺乏基本的社会责任感。这样的老师教育出来的学生，在道德上可能会畸形，追求财富会不择手段，甚至成为社会的渣滓。

    泰戈尔说：“以挣钱为最高目的的人，正不知不觉地把他们的生命和灵魂出卖给富人或者代表金钱的组合体。”董藩以金钱“励志”，从一个侧面暴露了当前某些高等学府事事“向钱看”，不重知识只看利益的问题。许多本该以传道授业解惑的大学老师，如今都摇身一变成为“老板”。一项调查显示，60%的学生认为，对导师研究的课题，他们要承担一半以上的任务。有的研究生在描述自己的研究生生涯时说：“身为研究生，我不是去搞学术研究，却是天天为导师卖命，干着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我没有接受过老师的学术指导，作为老板的导师，他只象征性地给过几个铜板。”一些教育界人士认为，研究生将导师称作“老板”，折射出学界功利化的倾向。知识沾染铜臭味，是教育的失败和悲哀。此风不止，就难以培养出真正的学者，更不会培养出人格健全、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愿铜臭味离知识远一点儿，离学子远一点儿。

    （作者为作家、浙江某报高级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