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安全浅议

    人口安全与经济安全、政治安全和军事安全一样，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当给予充分的关注。

    一、关于人口安全的概念

    人口安全作为一个理论范畴提出的历史并不长，关于其内涵和外延的归纳也远未达成一致。本文认为：全面地概括人口安全，需要从状态、趋势和能力三个维度加以认识。

    （一）人口安全的标准是人口均衡

    人口安全状态是相对的——相对于某一安全标准来讲处于安全状态。从静态上观察，这个标准就是人口均衡。人口状态距离人口均衡点越近就越安全，越远就越不安全。人口均衡包括人口的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内部均衡首先是指人口与其他任何事物一样具有数量、质量和结构三个侧面，三个侧面共同构成了完整、立体的人口状态。不存在只有数量而没有质量和结构或者相反的人口。所以，观测一个人口是否处于安全状态时，不能只观测人口的某一个侧面，而应从其数量、质量和结构三方面综合加以考量。其次，人口内部的数量、质量和结构之间相互联系、彼此制约，一个数量规模不断膨胀或缩减的人口，其年龄结构类型必然会相应的成为少儿型或老年型结构；同时也很难想象一个极不合理的人口年龄结构可以稳定地支撑一个适度的人口规模。所以，人口内部三个方面只有保持一种协调、平衡的状态才能维持人口的立体存在和均衡发展——只有数量、质量和结构协调平衡的人口才是均衡的、从而安全的人口，否则就是不均衡、从而不安全的人口。

    人口的外部均衡具有更为复杂的特点，它反映了人口的数量、质量和结构分别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人类发展外在条件的关系，要求人口内部各方面都与外部条件保持协调均衡。例如，人口数量要与资源环境承载力相适应、人口质量和人口结构要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相匹配。人口的这样一种外部均衡不仅有利于经济技术进步、资源合理利用和环境的友好改善，使人类社会步入可持续发展的光明之途，而且也有利于人口自身的均衡发展，使人口处于安全状态。

    （二）人口安全是动态安全

    现实生活中，人口安全是一个动态过程。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人口出生、死亡的自然变动和迁移流动的机械变动。人口的均衡永远只是相对的、暂时的，而人口的不均衡则是绝对的、常态的。所以，人口安全与否并不仅仅在于其静态上是否处于安全状态，而且在于从动态观察人口变动趋势是否在沿着安全的轨迹、朝着安全的方向变化和发展，是否在逐步趋近而非逐步远离人口均衡。同时，人口学的常识告诉我们，人口变动过程具有很强的惯性，不可能像物质生产那样即停即行。一旦偏离安全的方向和轨道，往往需要一代甚至几代人的时间才能回归正途，其成本和风险无比巨大。因此，我们对人口的动态安全必须保有高度的敏感性，具备很强的前瞻能力。

    （三）维护人口安全的关键是能力建设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口安全也是相对于人们抵御人口风险的能力而言的。抵御能力越强，风险损害就越小，从而也越安全。所以，维护人口安全的关键是人口安全能力建设。从国家层面讲，人口安全能力也是一种人口管理能力。它不仅取决于管理者的知识水平和决策水平，而且更取决于人口管理的制度和机制。科学合理的制度与机制设计应该将人口安全能力建设纳入长期化、综合化和制度化的轨道。所谓长期化，就是要使人口安全能力建设成为一种长期的、持续的工作任务；所谓综合化，就是要改变人口安全能力建设片面应急处理某一项人口问题的做法，将人口的自然变动和迁移变动，人口的数量控制和质量提升以及结构调整都统一规划，综合考虑，统筹解决；所谓制度化，就是要使人口安全能力建设超越危机管理的应急性，成为一种正式的公共管理制度安排。做到这“三化”，就能从根本上保证人口管理以一种正确而有效的方式提升人口安全能力。

    二、对中国人口安全的两点认识

    （一）中国当今要特别警惕人口结构安全

    中国多年控制人口数量的努力使人们习惯于将人口安全的目光聚焦于人口数量问题上，但事实上，在当今中国，出生婴儿性别比偏高和人口老龄化等人口结构问题是更为突出的人口安全问题，酝酿着更大的人口风险。性别结构失常可能引致婚姻挤压和社会治安风险，而人口老龄化则可能从劳动力供给、消费需求、产业结构等多方面冲击社会经济基础。与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实力雄厚、老龄化缓慢推进的情况不同，中国的老龄化不仅速度快，而且面临着经济转型和未富先老的复杂背景。这不仅将使中国经济发展丧失活力，而且会给社会保障带来沉重压力。

    此外，在人口区域分布结构方面，随着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和城市化水平的不断提高，中国流动人口规模不断扩大，已经超出正常范围。这种农村人口涌向城市、欠发达地区人口涌向发达地区的大规模人口流迁，正在使农村日趋空洞化，使欠发达地区人力资本日趋减少，进一步加剧区域人口分布和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平衡。

    （二）中国应当重视家庭人口安全能力的建设

    人口安全的观察视阈可以宏观到国家，也可以微观到家庭。家庭与国家一样需要建设人口安全能力，而且两者的建设有着密切的联系。家庭人口安全应是国家人口安全的基本内容和根本目的，家庭有义务为国家的人口安全能力建设作出贡献，而国家则有责任为家庭的人口安全提供保障。30多年来，中国有无数独生子女家庭为了降低国家的人口风险而承担了家庭人口风险，为维护国家的人口安全作出了贡献。国家应当为他们的家庭人口安全能力建设提供保障。譬如，国家可以设计一种专门针对独生子女家庭的财政保障机制和国家救助机制，最大限度地提升其家庭人口安全能力。

    （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人口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