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信任比救灾更难

    时隔半月回到东京,除了很多路灯因节电而熄灭之外,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从外表上看似乎与以往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人们在不得不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工作、学习和生活的同时,内心的不安与躁动却无法消除——既来自那场震惊世界的9级大地震留在人们心理的阴影和仍然频发的余震,也来自灾情迟迟不见根本好转的福岛第一核电站,更来自于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公司在地震发生,特别是核电站事故发生后总是滞后的应对措施和那些前后矛盾、含糊其辞的信息。

    可以说,日本民众乃至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等国际组织,对日本政府及东电公司在福岛核电站事故发生后向外界作出的说明和采取的措施都不太满意。本月初,日本各地举行了统一地方选举,执政的民主党在包括东京都知事选举中的绝大多数选战中均以失败告终。这一结果固然与近一年多来民主党不受日本民众欢迎有关,也表明民众对政府在震灾之后的表现很不满意。一位在日华人学者对记者说,现在不少日本民众既怀疑东电公司的数据也不相信政府的话,认为只有国际原子能机构这样的国际组织公布的情况才值得信任。日本政府总是强调放射性物质外泄不会马上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福岛核电站周边生产的蔬菜也陆续开始上架,政府高官们纷纷在镜头前大秀品尝福岛蔬菜和水果,但在东京的蔬菜批发市场,来自灾区的蔬菜卖价却一路下跌,民众偶尔选购也完全是为了表达支援灾区重建的爱心。尽管各地早已解除了婴幼儿饮用自来水的禁令,但瓶装矿泉水在各大超市仍然是紧俏商品。

    日本政府在福岛核电站事故发生后的表现着实让其失去了公众的信任。事故发生后,日本政府不仅没有及时公开核电站的详细情况,而且还拒绝了包括盟友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发出的援助提议。国际原子能机构干事长天野弥之不得不亲自飞赴东京,要求日本政府提高有关福岛核电站事故信息的透明度。或许是担心引发恐慌,日本政府在事故发生后总是声称情况没有那么严重。许多外国专家和研究机构最初就认为这起码是一场6级核事故,但日本只将其定为4级。当外界开始认为福岛核电站的严重性已堪比切尔诺贝利事件时,日本才将事故级别提高到5级。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故的真相还是大白于天下,日本政府才不得不将事故的级别从5级直接提高到最严重的7级。民主党前代表小泽一郎日前表示,突然提高事故级别的做法引发了巨大的负面效果,国际社会认为日本政府此前没有说真话,这大大降低了日本的信用。

    目前,日本政府和东电公司正在全力以赴处理福岛核电站事故,这场事故或许能在半年或一年内得到解决,但日本政府和东电公司的信任危机却在短期内难以完全平息。日本政府在处理事故的同时还必须进一步及时、详细地公布各种相关信息以恢复外界的信任。由此看来,日本政府要恢复民众的信任不会一蹴而就。

    (本报东京4月18日电 本报驻东京记者 严圣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