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需求滋生非法期刊

    近日,海南查处了特大非法期刊案——没有正式授权、没有正规资质的个人,在7年时间里,非法创办20余种刊物。仅有中学文化程度的乌合之众,组成所谓的编委会“审核”论文来稿,让愿者上钩的约2万名投稿者交纳了超过1000万元的版面费。新闻一曝光,舆论哗然:如此多的非法期刊,如此长时间非法经营,为何直到今天才揭开盖子?背后所支撑的,究竟是些什么?新闻披露的内容主要围绕“如何非法经营”的技术性细节,而我更关注的是非法期刊肆意滋长的深层原因。

    我相信,那些“受害者”兼“受益者”中,其中一部分人并未洞察这些“学术期刊”的山寨性质;但我也相信,另外一部分人是心照不宣、默契配合的。明知是砒霜,待之如蜜糖,只要潜规则里都认可蜜糖标志,彼此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市场就这样慢慢滚大了。

    这20余种非法期刊,大多集中在卫生和教育领域,犯罪嫌疑人符莉坦陈:“因为这两个行业有发表论文评定职称的强烈要求。”其实现实中,有“强烈要求”的岂止这两个领域?由于职称晋升的需要,自愿“献身”成为“唐僧肉”的不乏其人。有什么样的职称评定制度,就有什么样的“论文市场”。现行评价机制重论文不重实绩,是“论文市场”泛滥的温床。对外在标准的看重甚于对内在能力的认定,必然产生形式主义的评价方式,进而滋生无序的非法期刊市场。

    当然,仅仅痛恨“非法期刊”制造者是不够的,如果深究起来,在诸多合法期刊那里,类似的手法同样屡见不鲜。笔者的邮箱里,永远蛰伏着此类诱惑你的约稿函,删去又来,没完没了,基本上是合法学术期刊居多。从某种意义上说,非法期刊的造假者,完全是在克隆合法期刊的做派,克隆得越像,就越显得正规。在“以论文论英雄”的价值指导和游戏规则下,畸形的“刚性需求量”大得惊人,而正规期刊的刊载量相形见绌,“论文市场”正是在这样的供求关系下形成的。所以,要杜绝非法期刊,必须从改变游戏规则入手。

    笔者以为,呼吁学术打假,呼吁重建学术伦理和学术道德,无疑都是正确的,但釜底抽薪的办法是:在职称评定上,务必改变“以论文论英雄”的标准,积极探索建构多元化的学术评价体系,发挥具有高度公信力的学术机构的评价作用。只有当“假论文”一文不值时,非法学术期刊才会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