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酸枣》对文化走出去的新启示

    “一把小酸枣,征服大世界。”

    张继钢作品、山西民族舞剧《一把酸枣》,继赴日、韩、俄等国成功演出后,去年年底又在美国肯尼迪艺术中心连演四场,场场爆满。

    对外商演一直是我们的弱项,对比之前一些人自己砸钱制造“繁荣”假象,舞剧《一把酸枣》登陆美国主流艺术市场、四场演出票房达到几百万元人民币的成功不禁让人扬眉吐气,其山西味道、中国气派、世界水准和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让人信心大增,其对美国主流文化市场的深入研究以及运作的新模式,也为中国文化走出去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山西味道:晋商精神打动人心

    舞剧《一把酸枣》是由山西艺术职业学院华晋舞剧团创排演出的原创民族舞剧,它讲述了清末民初茫茫西口古道上的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美丽善良的姑娘酸枣和勤劳聪明的小伙计真挚相爱,用一把酸枣私订终身。富商孀妇要让酸枣嫁给其傻儿子,于是设计拆散他们,在酸枣中下毒,最终小伙计被毒死,绝望的酸枣也随之而亡,一对恋人用生命写出了爱的绝唱。

    自2004年首演至今,该剧长演不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对“晋商”题材的巧妙运用。作为中国舞剧史上第一部展现晋商传奇和演绎晋商爱情生活的舞剧大戏,它被誉为中国舞剧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同时入选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之列。而它所创造的中国舞剧史上最大写实舞美场景——横跨整座舞台的青砖老城墙、红灯高挂的大院深巷、“汇通天下”的巨型牌匾、700棵营造诗意幻境的酸枣树、残阳如血的茫茫西口以及驼铃叮当的商人队伍……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着晋商时代的文化符号,精致、深刻地诠释了晋商文化。用编导张继钢的话说,“晋商形象之所以伟大,是由他们的智慧、勤劳和他们深厚的儒家文化所构成的,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他们的爱情观,无论多么贫穷、多么富有,爱都是不变的。”

    于是,人们便在《一把酸枣》中看到了类似中国《梁祝》和外国《罗密欧与朱丽叶》式坚贞不渝的爱情,并深刻领悟了晋商节俭勤奋、明礼诚信、精于管理、勇于开拓的宝贵精神财富,也正是这种人类之爱和诚信价值,深深地打动了外国观众。

    去年12月,作为中国对外文化交流品牌“中华风韵”2010—2011美国巡演的重头戏,华晋舞剧团受文化部委派,应美国亚奇人文艺术中心邀请,于12月10日至12日赴美在肯尼迪艺术中心演出四场,大受欢迎。《华盛顿邮报》将《一把酸枣》比作“罗密欧与朱丽叶”,并对恢弘而又和谐的舞剧音乐和民间舞蹈赞誉有加。美国国家公共电台评论说:“舞剧带着中国文化气息征服了观众,演出非常精彩,情节富有张力,音乐恢弘大气又典雅含蓄,很能体现中国文化元素。”

    中国气派:民族元素征服观众

    《一把酸枣》自创作之日起,编导张继钢就在思考着如何创新,要让中国大江南北的观众,乃至不同文化、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观众喜欢,并将目光瞄向外国市场,他要求剧作有“五感”即原创感、历史感、地域感、商业感、国际感,雄心勃勃地要走向世界。

    以舞剧讴歌晋商,可以说极具挑战性,本是山西人的张继钢凭借其对三晋文化的深刻了解,将晋商文化精髓完全渗透进表演、舞美、音乐的每处细节,观众如同领略一幅“三晋音乐舞蹈风情图”。

    著名舞蹈家贾作光认为,舞剧《一把酸枣》虽然讲述的是发生在山西的凄美爱情故事,演出也是原汁原味的,但它是一部有国际感的舞剧,完全没有东西方的文化壁垒,无论是哪个民族、哪个国家的观众,欣赏起来都不会受限制。

    除了对三晋文化的精准拿捏,剧作还从生活经验中萃取到可贵的细节,融入舞蹈中,烘托这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比如,《团扇舞》的婀娜多姿、流连生香;《伞头秧歌舞》的激情红火、热闹炽烈;《红灯贺喜舞》的变幻莫测、若隐若现;《驼队舞》的气势恢宏、一望无际;《饥童舞》、《读书舞》、《营业舞》、《算盘舞》的精妙诙谐,等等,饱含山西风情又极具现代感和国际水准,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该剧的音乐也功不可没。《走西口》中的《想亲亲》,酸枣独舞的《绣荷包》,《三人舞》中的《摘花椒》等,风趣盎然。最为动人的是《双人舞》的爱情主题音乐缠绵悱恻、凄美动人,尤其是将民间音乐与时尚的大片音乐和谐地交融,将乐声和人声编织,共同营造出良好的艺术氛围,深深地感染了中外观众。

    俄罗斯楚瓦什共和国文化部长马特罗索夫·马克西姆曾在演出现场发现,“观众对每一段都极其热情地鼓掌,他们很爱中国的演员,发自心底地喜爱。”澳大利亚联邦议员墨菲则认为,舞剧《一把酸枣》是“伟大国家带来的精美绝伦的演出”。

    合力推介:开拓新的商演模式

    舞剧《一把酸枣》本次赴美演出的英译名为《长城下的禁果》,演员人数精简到48人,布景也进行了相应的变化——这种为适应国外市场所作的调整以及文化主管部门推介、国内外大型企业市场化运作,开拓了新的商演模式,为中国文化走出去作出了新的探索和尝试。

    山西艺术职业学院院长李力介绍说,酸枣是中国特有的果品,不为美国民众所熟知。为了方便外国观众理解,将《一把酸枣》译作《长城脚下的禁果》,既突出了中国特色,又暗含了剧中爱情不为世俗所容的这一悲情色彩。

    为适应演出市场,《一把酸枣》还作了技术层面上的修改。华晋舞剧团团长王菁华说,该剧有“城市版”、“农村版”、“国外版”三个演出版本,此次赴美,根据肯尼迪艺术中心剧场的实际情况进行了演员、布景调整,既适应了市场,又保证了演出质量。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文化参赞李冬文认为,中国艺术进入西方主流社会,要以市场化的运作模式来实现,这是发展方向。《一把酸枣》在赴美演出前3个月,“中华风韵”系列的主办方中国对外文化集团公司和美国亚奇人文艺术中心就按照商演模式,在当地报纸、网络、电台等媒体推介剧情和文化特色,在宣传推广处于高潮时进行商演,该剧在美演出的所有票房都来自公开售票。

    名人效应也是《一把酸枣》的另一名片。作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副总导演,《一把酸枣》的编导张继钢绝对是吸引媒体和观众的“招牌”。

    美国美利坚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赵全胜说,中国文化在美国推广有独特的基础,因为美国人对中国传统的历史、文化有浓厚的兴趣。他认为,在海外推广中国文化,中国需要在机制、观念和做法上都作出调整。机制上,应效仿日韩等国组建以政府主导的基金会的作法,以与国际接轨的方式在海外推广本国文化。观念上,要摒弃“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陈旧思想以及在意识形态方面的顾虑。在做法上,可以通过文艺演出等民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来推动中国的文化外交。（本报记者 苏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