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爹”的顺口溜

    参加完“新春走基层”活动回到北京,我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出一个80岁老人的身影。

    他叫雷其爱,是我在江西省星子县苏家垱乡采访时遇到的。他无儿无女,吃低保,但是他心态乐观,凭借读几年私塾的功底,喜欢编顺口溜,用他的话说是“表上一表”。附近的村民都认识他,并且按照当地方言亲切地喊他“爱爹”。

    见到“爱爹”时,他像找到了知音一般,说有一肚子的顺口溜要说给我听。他边说,我边记,例如关于计划生育的:“中央研究已多时,我国人口增几倍。人多土少生活苦,计划生育往上提。一对夫妻生一胎,不管男孩是女孩。采取措施动脑筋,思想工作要做通。领了独生子女证,日后幸福得安宁。”这个顺口溜内容丰富、有层次,包括实行计划生育政策的起因,这项政策的内容,计生人员的工作方法,还提及了执行这项政策的好处。

    老人家记性很好,十几年前的作品还记忆犹新。1998年,当地曾是洪水重灾区,他也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表上一表”:九八洪水超百年,鄱湖受灾半边天。住的房屋都倒塌,没有饭吃没衣穿。水无情来人有情,遭的损失数不清。各项物资般般有,送到灾民的手中。国家政府言在先,移民建镇来搬迁。各行各业节省钱,每户一万五千元……

    他“表”的都是大白话,但又有些味道,基本押韵,人都赞他“是个人才”。什么村里修路了,乡里的小学盖新楼了,乡里的企业效益好了,他都要“表上一表”。因为说的都是身边事,跟大家的生活合拍,当地老百姓都爱听。他还很谦虚,每个顺口溜结束前都要说上这么两句:“没有水平才学浅,指出缺点多批评”,或“粗言粗语说一篇,一无水平二无才”。

    我心想,作为新闻工作者,可能就需要说些这样的“粗言粗语”,倒不是说每篇稿子都编成顺口溜,而是要和“爱爹”一样,讲老百姓身边的事,讲他们听得懂的话,讲他们明白的道理,并且要始终抱着一颗谦虚的心。当时我代表报社给他送上慰问金,他说要留着买书看,并且还说:“记者同志,我还要把你们的这个走基层活动表一表。”

    临走时,“爱爹”送我一袋干豆角,这是老人家自己种的。现在这份礼物放在我的家里,我觉得每根豆角都充满了情意。我准备什么时候再见到“爱爹”,就送他北京烤鸭吧。

    回北京后给“爱爹”打电话,他说身体还不错,特别提到当地企业家、星子县内燃机配件厂厂长雷水林对他很照顾,生活无忧。他说:“你放心吧。”

    本报记者 王国平 本报通讯员 周晓波